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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上有些疲憊,杜將離看出他定然又是整晚沒睡,拍拍身側的桌案:“卓尚書,睡會吧,離大典結束還有好一陣子呢。”

卓尚書立馬拒絕,站得筆挺正對大典的方向,聚精會神津津有味地看著,彷彿登基的人不是惠王而是他一樣。杜將離咂咂舌,這惠王哪裡找來這麼一顆忠心耿耿的大蘿蔔,廢寢忘食任勞任怨大氣都不帶喘一下,委實精神可嘉。

卓蘿蔔想到什麼,忽回過頭來:“杜公子,認識你這麼久了,在下還沒問過你的名字。”

杜將離咧開嘴嘿嘿一笑:“杜將離。”

“杜將離。”卓尚書重複了一遍,覺得不對勁,又念兩次,才反應過來,“杜芒?”眼睛都瞪圓了,他拍拍腦袋,“我還奇怪你頭髮怎麼白了呢,卻原來是杜芒。”

卓尚書說著說著又覺得糊塗:“那麼最近總是與陛下一道的,就是黎國信王殿下?你們怎會在這裡?怎會幫陛下做事的?陛下打算跟黎國聯盟?”

一口氣連問四個問題,杜將離朝著遠處的惠王努了努嘴:“有些情況我也沒弄明白,不好跟你解釋,我們看下去,興許就知道了吧。”

碧空如洗,日麗風清,繁複的祭天環節已結束,惠王站於鹿臺,手接玉璽,高高舉過頭頂。韶樂起,百官朝拜,太史持詔書而念,聲音琅琅,傳至大殿每一個角落。

起初,詔書的內容無非是些天命所趨,國家時勢一類的堂皇之言,沒過多久,話語一轉,杜將離差點從凳上跌下去,他站起身,直直望向鹿臺。

“故惠理當窮物之理,萬水齊入一海,萬民同有一心,順天之兆,改國號為黎,並黎國為一土,敕名為惠州,禮法沿黎所用,以民之根本,謀求千秋福澤,天下甚幸……”

杜將離心砰砰跳著,竟然——直接宣告於世,將惠國變為黎國一個藩王的領土,霸道之至,史無前例,殿下隱約有嘈雜之聲,此起彼伏。

杜將離抿緊嘴唇,此舉太大膽了,等同於惠王一個決定,讓所有百姓成了亡國奴,不僅惠王,整個惠國上下,都要遭受其他國家的恥笑。杜將離看著殿下跪拜的百官,卓尚書早已在之前將有權勢有異心的人盡數拘押,只剩下幾盤散沙,儘管有不滿的,也無一人敢站出直言,而殿下大部分人看上去,還沒從震驚中緩和過來。

杜將離搖搖頭,雖然自己是黎國那一邊,但是看著現在的這些人,不由有些心寒,哪怕站出一個有血氣的人來反抗也好,沒想到……輕聲道:“看來,早已名存實亡了啊。”

卓尚書嘴唇輕輕顫抖著:“這是陛下的決定。”像是想要說服自己那般,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卓尚書……”杜將離有些擔心地拍拍他的後背,突然明白了為何他如此赤膽誠心,惠王卻沒把自己以及均墨的事情告訴他。

均墨決意如此得到惠國,雖不合常規,對於現在的惠國來說,倒是再適合不過了。杜將離心中清楚,只要該除的人除去,大典順利進行,基本上便不會有偏失,均墨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惠國的百姓對於誰當朝,根本就不在乎,至於尊嚴,或是他人的指點,在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情況下,又有誰在意呢?更有甚者,對迫害他們生活至此的惠王朝,期盼它早日沒落的人反而比比皆是。均墨在民間一向名聲較好,前些時日又刻意四處走動,備受百姓追捧愛戴。大典結束,人們得知惠王朝覆滅,又跟黎國均墨扯上了關係,定然歡呼雀躍的居多,屆時如有人要興風作浪,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說到底,最關鍵的,還是民心。

鹿臺上,惠王似乎是笑了,緊接著,將手中的玉璽狠狠砸到地上,清脆的玉碎之聲,惠王逐字逐句決然道:“從此,再無惠國!”

頓時寂靜得鴉雀無聲,杜將離的耳中嗡嗡作響,這一摔,徹徹底底,不留後路,他下意識地扭頭四顧,均墨,均墨呢?他焦急尋找著,終於在一個隱秘的角落中發現了對方,杜將離立即沿小路覓去。

對黎國而言,這是一個開始,一個足夠施展野心與抱負的開始,黎國終於能在平等層面上與他國進行交涉以及對抗,局勢如此,天下終將亂起來,不管是渴望也好,企圖也罷,每個人都能在此中,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滄海橫流,風起雲湧,杜將離不免有些激動,步伐也不自覺地從快步變成了小跑。

離均墨越來越近,看著他的背影,杜將離突然有些遲疑,腳步到最後,竟生生停了,是啊,見到他,該對他說什麼好呢?

是同他分享喜悅?還是去恭喜他?自己一介臣子,尚未完全獲得他的信任,哪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