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他看著男子的後腦勺,覺得應該向對方介紹一下自己,可又不能說出自己的真實名字,猶豫了記,開口道:“我叫莫理墨,草頭莫,理解的理,均……水墨的墨。”
男子突然駐步,回身,杜將離一個趔跙,差點撞到對方,男子的聲音已然有些怒意:“你到底想做什麼?”
屢屢吃了對方冷臉,杜將離心中頗為不舒服,當下便回道:“路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就是與你同路,你待如何?”揚起眉毛,神情無賴。
“你……隨你!”男子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用力甩了記袖,轉身疾走。
杜將離立即向身旁小馬拋去一個得逞的眼神,想了想,跑到前方男子身側:“氣傷肝,你是大夫,怎麼也這麼大的火氣?”
“你看你臉色如此之差,該不會是平日氣多了的緣故吧?”
“可是你心地善良,對萍水相逢的人能做到這樣,是個好大夫。”
“你對平民百姓手滑心慈,卻那麼討厭公子哥,是不是曾經被公子哥做過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
涎皮賴臉,滔滔不絕。
小馬之前也替杜將離說話,現下看他如此,不覺冷汗涔涔,不知如何開口幫他。男子怒形於色,眉頭緊蹙,只當耳邊飛來只蒼蠅,儘量充耳不聞。
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到了一處村鎮外,鎮上人多,不比廟裡,披頭散髮就能糊弄過去。杜將離忙在地上抓起兩把土灰,直往臉上抹去。進了鎮,小馬回頭,見他此副模樣不由一驚:“莫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似才從炭堆裡爬出來?”
杜將離抬手遮住日光,眯眼道:“太陽太大,一路過來便曬焦了。”見對方誇張地瞪圓了眼,忍不住笑,“方才大意摔了一跤而已,回去洗洗便好,不妨事。”
“這麼不小心。”小馬笑著回道。
鎮內房屋零零散散,參差不齊,行人稀少,到了小集市,才稍有些人氣,攤上的人也不吆喝,都閒坐著昏昏欲睡,想來生意不是很好。杜將離拉住小馬問道:“這裡是哪兒?”
“來逸鎮,離我們村很近,有時我們在自己那買不到東西,就會上這來。”小馬指了指右手邊方向,“那是我們村,只可惜現在……”說著有些難過。
杜將離看他不好受,欲安慰他一番,出口便成了:“放心,有穆公子在。”怎麼聽怎麼不對味,還引來身前男子一記白眼。
但到底安撫的作用達到了,小馬眼前一亮:“對!穆公子是大好人。”這話說得男子發作不得,即便對上了杜將離笑呵呵的眼,也只是哼了一記就把頭扭開。
小馬恢復精神,便為杜將離介紹兩村的情況,他看看四周,小聲道:“來逸鎮的縣官特別愛佔小便宜,還蠻不講理,有時在路上看到人家賣的平安符,都要順手拿走幾個,每次出來一趟,回去後身邊小廝的手上必然是滿的,我們都喚他鐵雞頭。”
杜將離不禁汗顏,這不就是他平素常做的事嘛?不過他知道藍藝事後都會去百姓家裡補償,也就愈發的無法無天,杜將離瞟到小馬那一臉鄙夷的神情,當下咳了兩聲,說道:“著實可惡,簡直就是土匪。”
“好在拿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不過值錢的也到不了我們這種地方來。”
杜將離來了勁:“那麼你們的縣官如何?”
“吃我們的糧,徵我們的賦稅,從來不管我們死活。”小馬的表情很是不滿,“鐵雞頭與我們的縣官關係特別差,時不時的鬥上幾回,方圓百里都知道。就似這次水患,會導致作物欠收,鐵雞頭就在暗中看笑話。”
杜將離聽在耳中,似想到什麼,忙抓住小馬要求他再多講一些。
穆公子在集市上買了乾糧,他掏銀子的時候,杜將離不小心瞥到他的錢袋,不由心想,臭臉男明明自己就是富家子弟,還嫌棄別人是公子哥,真真匪夷所思。穆公子買了許多食物,三人分著各提一部分,便往回走。回程的路上杜將離很是乖巧,只纏著小馬,沒有上前叨擾,耳邊清淨的男子面色終於好了一些。
臨近破廟,杜將離走著走著,突然覺得似有什麼人在暗中觀察這裡,茫然四顧,卻未看到周旁有人在,許是多慮了吧,杜將離未有多想,他拉住小馬,開口道:“小馬,等等,我有辦法了。”
“辦法?什麼辦法?”小馬不解。
杜將離漆黑麵上的雙眼神采奕奕,光亮而奪目,他逐字逐句道:“讓你們儘快回村的辦法。”
穆公子駐足看了他一眼,小馬愣了半晌,驚喜道:“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