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在利用他,故意接近的他,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做戲,如此,不討厭自己才奇怪。
杜將離明白事已至此,向他解釋也毫無意義,他在男子面前蹲下身,說道:“穆公子,這個計劃可能會陷你於不義,但我們立場不同,惠王的命我們勢在必得,如此給你帶來的種種不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該如何向你表達我心中所想——”杜將離的聲音低而有力,“不管你信不信,我們會將令尊完好無損地救出惠王宮,如若不然,我這條命賠你。”
“將嵐!”
“將離!”
均墨與藍藝一齊叫出聲,均墨隱隱有些慍怒,毫不掩飾地表現於面上。
杜將離不理他們,靜靜地看著穆琛,目光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二章
杜將離沒有料到,均墨居然會發如此大的火,他被對方一把拉出車外,均墨面目陰沉地看著自己,嗓音極為陌生:“你又想做什麼!”
杜將離打著哈哈:“還未入夏,殿下便這般大的火氣,這可不是好事。”
“你不必與我嬉皮笑臉,我沒心情與你開玩笑。”均墨神容嚴肅。
杜將離訝然地張了張口,意識到對方的的確確在生自己氣,反而覺得極為奇怪,一來自己沒覺得有哪裡做錯,二來對方那一反常態的怒火讓自己實在摸不著頭腦,但若就這樣平白無故地被對方責怪,杜將離自然不願意,他頂撞道:“就許你自作主張,不許我有主意了?如果因我們之故害死了穆公子的父親,你心有忍,我心不忍。”
“穆莊主我自然會去救,你何必言出於此?”均墨情緒有些激動,用力拽住杜將離的手腕,手背上青筋直露,“若是你在惠王宮心繫他人而出了什麼差錯,亦或是……”
“一碼事歸一碼事,你覺得我不這麼說,就不會在意穆琛了嗎?”杜將離被抓得生疼,他知道了,不就是嫌自己又給他添麻煩了麼!“我說到做到,假若穆公子的父親真有什麼閃失,那我就把命還他,不勞你費心!”
“你就不能把自己當回事一些,你這麼做算什麼?逞英雄?”均墨提高聲音。
“我不曉得你在生什麼氣,既然你早已決定要去救,我也已提前告訴你了,你盡力去救便是,以你的本事我不信你救不出來,你向來考慮周到,自你想好要藉助穆琛來進惠王宮開始,定然已把全域性都斟酌妥當,現在卻來對我發什麼火?除非你還有什麼安排是瞞著我沒有讓我知道的!”
均墨鬆了手,眸中閃過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複雜情緒。
杜將離覺得均墨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重重“哼”了一聲,自己這麼說,既可以安撫穆琛,又可以讓自己全力而為,對均墨也是一樣,留不留後路所能達到的效果不同,這有什麼不對的?雖然,杜將離這麼講,大多數原因,只是因為對穆琛有負罪之心罷了。
突然起了風,老樹搖起枝杆,沙沙作響。兩人回到車內,都不理對方,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孟禾央在外駕車,宋青本就沉默,於是便苦了藍藝與楚天,兩人無奈地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如此寂靜了一路。
暮色四合,眾人來到惠國,下馬車,入眼處淒涼無比,人們衣衫襤褸,沿街旁而坐,眉眼裡都沒了神采。空氣裡瀰漫著陣陣惡臭,壓抑而沉重,真真是當街有餓殍,沿路聽哭聲,有好些人,走著走著,跌倒了,便再也沒有爬起來。杜將離看著心裡難受:“惠王貪圖享受,醉心聲樂也就罷了,竟荒淫無道到如此地步。”
說著想上前去,被均墨拉住,後者對他搖搖頭。
杜將離咬緊嘴唇,又深深地看了身前一眼,將此副情景牢牢印在腦中。
一行人去了客棧,客棧也是空的,桌椅蒙了一層細細的灰塵。掌櫃的是個逾四十的中年男子,瘦骨嶙峋,他看看眾人,語速緩慢:“你們是從城來的罷,不知道,這幾年連年饑荒,百姓餓死不少,上頭每年都要向祈國進貢糧食珠寶,見收不到糧,就怪罪下來,說是百姓懶惰懈怠之故,將交不上糧的人家的土地全收走了,百姓成了流民,都被趕到我們這些邊境小鎮上。”
竟然收走土地,這分明就是逼自己的百姓死啊。
均墨思忱片刻,開口道:“敢問先生貴姓?”
“傅狩。”中年男子深深嘆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將這些年積攢的錢財全數散盡,也只能幫他們到如此程度,我有心將祖傳下來的這家客棧賣了,可是這蕭瑟之地,還有誰能看上我的客棧呢?”
均墨低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