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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在孟禾央很喜歡放鬆的狀態,自在而無所束縛。

“孟禾央,孟簡,孟元。”他板著手指喃喃道。

“不對,要叫爹。”孟簡瞧著漸漸走近的中年男子,急急提醒道。

中年男子顯然是聽見了,於是孟禾央一晚上都沒有飯吃。這對於孟禾央來說,是最嚴厲的懲罰,以前餓得太厲害,如今,孟禾央每每吃飯都要撐到吐了才肯罷休。

孟家的生活不算是富裕,孟老爺總講,家裡曾三代侍君,無奈後來家道中落,慘淡如此,所以他一心想將孟簡培養成才,指望他光復門楣。可惜孟簡總是不想著好好練習,天天跑出去看孟禾央捱打。既然如此,那倒不如直接將孟禾央放在家中,好讓孟簡收心。孟元收留孟禾央,也有這麼一層意思在其中。

事實證明,這效果好得出奇。因為平日裡受欺負多了,孟禾央對習劍非常感興趣,弄得平素只知道偷懶的孟簡日日提著劍在孟禾央面前顯擺。

也該是孟簡根基好,顯擺了幾年,竟讓他學了個方圓百里無人敵,還順帶勾搭上了二皇子李恆。於是舉家搬遷至王城。

而孟禾央學劍卻學得極其困難,由於他體質的緣故,不管什麼樣的招數,明明看了一次就全然記在腦中,卻怎麼也使不出來,他的身體好似不是他的,他無法控制力道,無法控制邁出的步子,學了數年竟還不如初執劍的孟簡。不過孟禾央並不十分在意,能像這樣好好地活著,便已經很滿足了。

日子便這麼緩緩地過去。

孟簡長成了瀟灑翩然的俊朗男子。

孟禾央變成了感覺遲鈍的大胃王。

浮生終歸難靜。

孟簡十九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那是孟家遺傳的心疾,不一定每個孟家人都會得,但一旦發病,便活不過一年,此疾無藥可治,這也是孟家中落的主要原因。

孟簡很是不以為然,從不願躺著休息:“阿央,你說這一年,我該做些什麼最有意義?”

孟禾央斂眉:“汾橋的黃姑娘中意你許久了,把她娶回來,不然孟家要絕後。”

孟簡沒有像往常那樣反駁他,長大了的孟簡,面龐輪廓硬了些,襯著一雙星目與永遠似笑非笑的唇角,倒是迷倒了王城好些人家的女兒。他自顧說道:“聽說瓴北設了個比武場子,歡迎各地俊傑參加,我打算去,贏得頭籌,取了賞金,好讓你和爹接下去的生活無憂。若勝了後時間還多,便可再去參加別的。”

“啪——”桌上茶具被撞落至地,孟禾央驀然起身,甩袖而走。孟簡唇邊那道被自己砸出的淺淺疤痕,清晰地映在眼中,格外刺眼。

如果,這個討人厭的傢伙不在了——

沒有人再追著自己非要讓自己喊他哥,也沒有人會明知自己無法練劍還天天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應該開心才對。孟禾央皺緊眉頭,心中煩悶異常,幾乎透不過氣來。

若不是當初的孟簡,便沒有現在的孟禾央。

他孟禾央願意用自己的所有,來換孟簡一生長安,不惜一切代價。

“孟簡,十年之恩,我必還你。”

孟禾央沒日沒夜地尋找救治的方法,孟簡患的病叫做忘世木梨,木梨花開,香似幽海,在晴國,幾乎每家都會種上一些。卻有一種木梨,長年碧葉,小巧怡人,一旦開花,便是極致,足足開滿十個月,整個屋溢滿香,數年都不會散去。開畢,花落,葉死,或許留下三兩顆種子,或許什麼都未有剩下,此稀有的木梨,便是忘世。

這一年的白晝,孟簡的身體未見有恙,同忘世木梨,花開正盛,依舊神采奕奕,如其所言,孟簡參加了許多比武,皆奪首位,一時人人談之,名動王城。若不是每夜聽其在屋中咳血,孟禾央幾乎以為他不曾患任何病。

二皇子李恆為其請過所有醫師,尋遍民間妙人,都不得良方。孟禾央日漸焦躁,夜不能寐,只半年,消瘦得同葦草一般。

冷秋,晚風凜冽,見劉伯腳步急促地上前來,孟禾央問道:“何事?”

“門口有位老人家吵著要見你。”

孟禾央到了門外,見到來人,皺眉,吩咐道:“劉伯,去廚房端些剩下的食物予他。”眼前的老人孟禾央認得,他每隔兩年會上門來討些薄粥喝,接著便會不厭其煩地遊說自己做他的徒兒。

孟禾央有些失落,正欲折身進門內,視線方巧移向老人手中,生生定住了。

老人舉起揭下的尋訪名醫的懸賞榜子,聲音徐徐:“我有方法保他不死,但必須用你的命來換。”

孟禾央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