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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他默不作聲,瞄瞄均墨,腦袋裡又開始構思逃跑的計劃。其實既然謝如與對方有所關係,而對方的目標亦與自己相同,皆在天下,自己也並非不能與他一道,可杜將離就是下意識地打從心裡排斥對方。

“你在想什麼?”均墨見杜將離久未言語,問道。

杜將離眼珠子一轉,立刻信口說道:“這兒是端國的函花郡?”語畢,臉色微沉,進城前,城門上那碩大的“函花郡”三字在自己眼前明亮地晃著。當時若自己乖乖待在馬車內睡覺,那麼這個問題問得勉強算是妥當,問題是當時孟禾央一臉兇惡地跟城門守將起了衝突,自己雖疼得死去活來,卻仍忍不住偷偷撩了門簾虛弱並快樂地旁觀情況,結果正巧被前去調節的均墨逮了個正著。

如此,這個問題問得——杜將離做出一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的無知表情,眼巴巴地望著均墨。

均墨就那樣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一時無言以對,直沉默到對著他的那個無知表情快轉為哭相時,才決定順著杜將離的話說下去:“現在剛入四月,正值函花郡的斂花宴之始。”

杜將離頓時心中雀躍:“斂花宴!”

函花郡一年一度的斂花宴,杜將離早有耳聞,且慕名已久。盛會整整舉辦一個月,內容恰如其名,賞花的日子,自然少不得各種珍貴名花,最重要的,是斂花宴吸引了不少前來觀賞的文人雅客與名門小姐,久而久之,這裡便成為了顯貴們招收門客與年輕男女尋覓伴侶的地方。

許多人甚至會在這裡小住一個月,賞花、品酒、覓佳人,好不自在。當然,這些人自然是家中有些財富的,不然以每次斂花宴的人流情況來看,家境平常的人家怕是隻能睡在大街上了。

均墨似摸準了杜將離的心思:“想去看看?”

杜將離用力點了兩記頭:“在宮裡的時候便聽說函花郡一年一次的盛會,這次來了,若不去看看,豈不可惜?”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找孟簡,休息一日便又要上路,錯過這回,還不知道有沒有下次了。想及此,杜將離生怕均墨拒絕,急急奉承道:“墨世子果真名不虛傳,眼光一流,挑了此家醫館,那大夫不僅人長得像鏢師,醫術也極其高明,有如神農降世,被他診治過,我的身體立刻好了。”

“哦?”均墨挑挑眉,不緊不慢地攤開手,只說了一個字,“請。”

杜將離嘴角輕輕抽搐,這廝到底全身上下哪裡像那些百姓說得那樣好了?還什麼百年才出一個的民心所向的世子,說他是邪教掌門還差不多,杜將離捂住胸口,感覺自己的傷更嚴重了,一字一句道:“病人說,他再不靜養就要被人氣死了。”

語帶忿恨,滿眼幽怨。

均墨忍俊不禁,認真地思考一陣,語氣軟了下來:“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話音剛落,一把將他抱起,徑直向門外走去。杜將離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已被抱出門外,他瞅瞅四周,目光穿過幾輛馬車,定格到一隻驢子身上,與它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眸中陡然一亮,興奮道:“均墨,我們坐驢車!”

此話一出,均墨的神情顯然有些許僵硬,他看看懷中興致高昂的杜將離,無奈地嘆出一口氣,與驢車主人商量過後,小心翼翼地將杜將離放到車上。杜將離擺明了是不滿意,鼓著腮幫子,指向驢子,頤指氣使道:“均墨,我要坐它背上。”心中暗喜,他這輩子還沒騎過驢子呢。

男子瞥了杜將離一眼:“噢?念及你的傷勢,我倒不介意與你同騎一起。”

杜將離立馬噤聲,老老實實地歪在車上。

均墨拉起韁繩,邁出步子,他眉梢挑了挑,有生以來第一次牽起了驢車。

杜將離一個勁地東張西望,原本還滿心歡喜,沒過多久便耷拉下臉來,失策啊失策,按他這坐在驢車上的高度,分明只能對著行人的屁股乾瞪眼,哪還看得到街上那些有趣的事物啊。

他輕輕挪動著身體,乾脆四仰八叉地躺倒,枕著手臂,眯起眼看天,就這麼嗅著空氣裡好聞的味道,聽著熙熙攘攘的人聲,感覺似乎也不賴。

兀自躺了一陣,真祥和啊,杜將離腹中暗歎,他喜歡這樣的氛圍。

微風吹過耳際,杜將離舒服地咂咂嘴,走在前方的男子回過頭,看到這樣的杜將離,嘴角不禁翹起些許弧度,放慢了腳步。

日漸西斜,男子牽著韁繩緩緩而行,到了藍藝定下的客棧,天色已然暗了,用過晚點,回到住處,杜將離扭頭瞄瞄均墨,嘟噥道:“我欠你一命,會還你的。”

男子頷首:“你記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