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藝按下杜將離亂伸的手:“痛就別亂動。”
藍藝?杜將離定了定心神,他記得自己起初是裝死,後來大抵便是真的疼暈過去了。沒好氣地瞥了藍藝兩眼,他此刻嚴重懷疑,正是因為藍藝在孟府門口大搖大擺地坐著,才會讓南侯的人認出,導致自己被抓了去,從而間接造成被均墨找到的後果。
杜將離環顧周圍,熟悉的陳設佈置,這裡是孟府,他偏過頭:“均墨那廝——”
“是墨世子送你回來的。”藍藝說道。
杜將離不甘心,還是被丫逮到了,胸口不由有些鬱結,想著找點什麼來發洩,便看到藍藝手中的藥碗,一把奪來喝得乾乾淨淨。好苦!杜將離齜牙。
“想不到你做了病人,倒是挺老實的。”男子進門來,語氣裡夾著幾分戲謔。
藍藝見到均墨現身,十分識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杜將離,一個勁瞪著均墨,怒放殺人眼波。
均墨走至杜將離床邊,伸出食指杵杵杜將離的臉,笑眼咪咪:“跑啊,不是很能跑麼?怎麼不跑了,嗯?”說著,面上一副似才發現杜將離有傷的表情,恍然大悟道:“原來你跑不動,真可惜,如果你現在跑,我一定不攔你。”
杜將離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敢情這傢伙在百姓面前謙謙溫和的形象全都是裝出來的!杜將離能看出對方隱藏在笑容之下的怒意,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何況自己才剛被對方救了一命,杜將離乾笑著開口:“大王息怒,大王光芒普照,吾等小民受益無窮,不敢造次,懇請大王大人有大量,饒恕小民。”
均墨挑了挑眉:“何來饒恕一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從我手上逃脫,我高興還來不及。如何?見到端王了,和你胃口麼?”男子眯起眼,“大抵是滿足不了你罷?要不要我與你一道,去遍九國,將他國之王全部審視一番,好讓你盡情挑選?”
杜將離背部一寒,心中打了個顫,這人生起氣來未免太恐怖了些,自己不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外加去見了見武帝,有必要發這麼大的火麼?對方好似儼然已將自己當做他手裡的人一般,哼,他還真當自己是兔子了,杜將離扁扁嘴,道:“好啊,只要殿下不嫌麻煩。”
男子聞言一怔,竟是嘆出一口氣,面色緩和了些,溫柔道:“我不會逼你的,我喜歡我的人自己做出決定,要不要跟著我,在你想好之前,我都會陪、著、你。”
聽了均墨此言,杜將離有些胸悶,緩了緩,盯住男子,單刀直入:“為什麼是我?”
均墨看了杜將離一眼,淡淡道:“因為謝如。”
“什麼?”杜將離怔住了。
均墨定定凝視杜將離:“當時我只是黎國形同被廢的四皇子,在我身側的只有謝如,我們一步步奪權,慢慢打下根基,可他卻悄無聲息地走了,待我查清他的蹤跡時,才知他得罪了你們一個王族,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以死刑,謝如死前頻頻與你接觸,他不是那種會隨意跟他人往來的人。”
“是我單方面纏著他。”杜將離面上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戒備。
均墨輕輕勾起嘴角,眸色深深:“既然你是謝如選中的人,我便不能視而不見。”
杜將離垂下眼簾,看向地面:“他從來不曾對我講過他的事。”空氣裡透著絲絲涼意,杜將離嗓音低沉,“對不起,我沒能救得了他,無論我如何說法,他們都不願放了他。”雙手有些不安地握住腰間鈴鐺,若不是自己弄丟了證明謝如無罪的那份證物,也許,結果便會不一樣。
“對不起——”
均墨愣了一記,沒料到杜將離居然會如此反應,從男子的角度看去,杜將離低著頭,就像犯了錯的孩童一般,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撫上杜將離的發,觸手冰涼,均墨的語氣極盡溫和:“與你無關,怪你做什麼?那時涼帝一反常態,下令將你關了三年禁閉,想必也是你為了謝如之事而觸怒了他吧。”
杜將離吸吸鼻子,按均墨的說法,謝如對他的意義必定是不同的,謝如出了事,他還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笑臉拿來白鹿吟尋求結盟,此人的忍耐與城府絕不可小覷。
杜將離抬首:“世人都知,黎國地處偏遠,區區小國,於他國無害,亦得之無益,皆為輕之。故而幾百餘年未起戰事。涼帝不以你為意,我道不然,你以白鹿吟為贈,究竟為何?”
“我也很想告訴你,可你現在還不是我的人。”均墨遺憾道,只覺得手上觸感好極了,撫摩得不亦樂乎,“你總想這麼多的事,難怪如此好的頭髮,白得這樣徹底。”
均墨頓了頓,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