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將離聞言暗自蹙眉,訊息定然是均墨放出去的,以此來昭告天下,他杜芒身為祈前太子,卻背叛祈主動選擇投靠黎,並已與黎達成一致,如此來降低自己選擇他國的可能性。
可惡的老狐狸,腹中罵道。
李恆看著他,突地翹起唇角:“很多人疑惑為何墨世子要用白鹿吟來換一個他國被廢太子,眼下流傳最多的是……”他頓了頓,上下打量一遍杜將離,促狹道,“的確有幾分姿色,比起女人還猶有過之。”
杜將離一口老血快噴出來了,均墨以白鹿吟為換,故意把理由說得曖昧不明,他知道百姓愛叨叨這些,便煽風點火,忽悠百姓,拿情做文章,既掩蓋了他的實際意圖,又給自己添了阻礙,這麼一來誰還願意與一個有過叛國經歷又跟別國皇子牽扯不清的人來做自個的心腹啊!
杜將離實在想不通均墨不惜做到如此的理由是什麼,他對著李恆,亦摸不清對方的打算,琢磨少頃,微揚起頭:“不知端王對於我在此的現身,又是持何看法?”
“想來世間流言也不盡實,至少目前還未與黎結成共識,否則你也不會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李恆的眸色好似銀山湖的湖水般清澈純淨,面上一副溫和的笑容,“你將蝶醉交予我,我便當其為你的示好,只是可惜了,不管你腦中想些什麼,我對那都是沒興趣的。”
杜將離遺憾地聳聳肩,心中卻沒有太大的失望,端國處在九國之中,佔據地理之便,但也因此,夾在祈夏兩強國間,反而較為危險。
“不過——”李恆拖長了音調,“能得白鹿吟一換的人自己主動跑到我面前,我怎好弗了你的意,不好生招待一番,便輕易放你走呢?”
杜將離渾身一個激靈,不好,沒想到身為端國一國之主的武帝李恆竟也喜歡耍賴皮!早知如此讓孟禾央代為轉交便是了,這下完了,好不容易才逃離均墨的魔爪,自己卻又撞到虎口裡去了。
杜將離乾笑兩聲,打著哈哈:“似吾等無能之輩,膽不及鼠類,身不足七尺,志不上臺面,力不能扛鼎,肉還不能吃,你留我有何作用?”
“就算什麼都沒有,拿你尋尋開心也是好的。”李恆不緊不慢道。
看來對方是打定主意不想放自己走,杜將離嘆一口氣,道不同不相為謀,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脫身,他思忱了陣,道:“陛下,你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留一個一無是處且可能得不到任何好處的人在身邊;第二是放那個人走,來換一個你感興趣的訊息。”
“哦?什麼訊息?”李恆挑了挑眉。
杜將離聲音定定:“有關千障針的解法。”
李恆眸中波紋輕漾,哈哈笑了兩聲,並未多有猶豫,開口道:“好,我放你走。”
拿梁竹煙來換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自然是極其划算的,杜將離又有些敬佩身前的男子,李恆上位後三年不曾立後,而一旦出現與梁竹煙有關的情況,其他的選擇便都是多餘的。杜將離暗暗感嘆,可惜李恆是一國之主,如此傾心於一個人,從大局上而言,梁竹煙就是他的軟肋。
杜將離說道:“我知道有一個人,叫做尋律,此人行蹤不定,最愛收集各地流傳的傳說,並對各種巫法深有研究,若能找到他,想必能覓得解除千障針之法。”
“尋律——”李恆低低重複著,面上露出斟酌之意,似從未聽聞此人之名。
杜將離補充道:“我平素偏好左道旁門,故能得知些尋常人不屑於知道的訊息。”
“此人如今在哪?”李恆問道,並未懷疑杜將離所言的真實性。
“照他的一貫作風來看,可能去了晴國宗州。”
李恆點點頭,確如他答應杜將離的那樣,並未為難他。
孟府,藍藝搬了個小凳,一本正經地坐在大門口等杜將離,臉上卻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
杜將離回到孟府的時候,看到陽光下孤坐的蕭瑟身影,心想他還是忘不了梁竹煙,小心考慮了陣措辭,開口道:“她挑的人很好。”
藍藝愣了一記,語氣理所當然:“她什麼都是好的,挑的人自然也是極好的。”說話間杜將離的臉突然湊近到眼前,他連忙皺眉,伸手抓起木凳小步急速向後退。
杜將離古怪地看著他,奇道:“不是在擔心她,難道——是在擔心我?”緊接著嘴就誇張地張得老大。
藍藝面上一紅,又氣又惱,即刻起身回門,不料動作太過匆忙,一頭栽在門框上,只見他忙定了定身子,搖搖晃晃地進去了。
杜將離看得好笑,驀然覺得自己應該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