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了,我天生福大命大不管有沒有人保護都能活到壽終正寢,你與你師父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主動放棄這些,你答應你師父的事已然完成,如今是自由身,不欠誰的,接下來便只管待在孟將軍身邊就好。”杜將離心中忐忑,希望自己身前這個榆木疙瘩能聽進去。
孟禾央緊鎖眉頭,思考得很是痛苦,他先是看看手中的鈴鐺,又看看杜將離,接著便仰頭望天,終於像下定了決心,眸色一沉,以疾風迅雷之勢,抽出腰間匕首,明晃晃的刀尖對準杜將離。
“你做什麼?”冷汗涔涔冒出,怎麼自己的勸說反而起了反效果,杜將離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孟禾央舉著匕首,聲音決絕:“我答應了師父,他才肯救孟簡,你若執意不讓我保護,就是讓我失信於師父,沒用到他教我的那個玉石俱焚的招式,我不如現在就跟你同歸於盡,算我保護不力,我以死謝罪,也好對師父交代。”
簡直令人費解……杜將離忙堆起笑臉,抬手去推眼前的匕首,推了兩次沒推動,實在沒轍,只好開口:“你別動氣,我讓你保護便是了……”
嘆氣,從沒見過如此執拗的人。
這孟禾央,真真就是個木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三章
黎國邊際沿海,與他國交界處橫亙著一條青龍山脈,長長地圍了黎國半邊國界,將黎國從眾國之中隔離開來,形成一道天然防護屏。青龍山脈容女峰下設有一條專供人們進出的道路,除了這條路,若想另覓他法,無論是外面的人想進去,還是裡面的人要出來,都必須翻過這條青龍山脈,往來並不十分方便。
杜將離等人就從這條路上進了黎國。到黎國境內行了一陣,大夥兒便捨棄馬車,徒步而行。黎國比杜將離想象中的要繁華一些,雖地方不大,人倒是很多,街上隨處可見車馬如流水游龍,極為熱鬧。杜將離見著人多,心裡格外歡喜,在街邊一處麵人攤上搶來一個麵糰,捏了四條皺巴巴的毛毛蟲,一人分贈一條,美其名曰特意精心製作的藝術品,送給大家留念。
藍藝淡然地將其往袖口隨意一塞,他那裡類似這樣不知所謂的禮品數不勝數,收下麼,遭罪了自己的眼,可若是不收,杜將離定要嘮叨一整天。
孟禾央大抵是從來沒收到過他人送的禮物,他輕輕地將不堪入目的毛蟲麵塑捧在手心,小心翼翼收進衣物最裡層,生怕自己用勁大了弄壞它,此舉直教藍藝看得無語凝噎。
均墨領杜將離到了黎王城七都,給他安排了一處住所,名作玄鳴閣,閣內種滿了各式花草,假山碧池風景綽約,光看園中這麼多種類的將離,就知均墨花過一番心思,杜將離很是滿意。
在閣中住了一晚,黎國上上下下的人便都知道墨世子把白鹿吟換的美人兒帶回來了,紛紛前來圍觀。玄鳴閣一時門庭若市,往來不絕,好奇的人們是早也叨擾,晚也叨擾,擋都擋不住。偏偏均墨在安置好杜將離後就不知跑哪兒去了。杜將離實在沒辦法,只好讓孟禾央往門口一站,並對他說妄圖進入玄鳴閣的外人,通通欲對自己不利,於是世界頓時清淨了。
杜將離在閣中好生休憩兩日,將玄鳴閣按自己的喜好佈置了番,便喚來均墨安排的招待自己的人,急切道:“郝先生,快帶我去你昨日提到的那沉香坊!”
這郝先生喚為郝容,此些天來都是由他為杜將離講述的黎國風情。
其中最令杜將離心猿意馬的便是沉香坊,沉香坊以其桃冽酒而聞名。桃冽每日只賣一壺,一壺六杯,每杯僅一錢,午後未時開賣。賣酒時,坊主會親自出面,從候著的人群中隨意挑出五人,邀至坊中款待。酒為歡伯,除憂來樂,為了能飲到沉香坊的酒,七都的人們每日都在沉香坊門口苦等,有的候了一生也未曾喝到。
昨晚杜將離聽郝容說起時便已心癢癢,忍到現在終於能親眼去看看了,蝶醉他只瞅到了蝴蝶中看卻不解饞的睡姿,沒有辦法飲到絕釀,這桃冽……屆時用上均墨的名義耍耍賴皮,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
杜將離出門,一路都有好奇的視線望向他,所幸有孟禾央在,行人只敢遠望而不敢上前。郝容帶著杜將離七拐八繞,最後到了一個悄無人煙的巷子裡,郝容往牆上有節奏地輕敲五下,那牆便無聲無息地陷去一塊,剛巧能容一人透過。
“這是——”杜將離疑惑,看這仗勢,反而有種對方故意誘使自己前來的感覺。
“沉香坊的後門。”
杜將離這才開始認真打量對方,男子氣定神閒,面容雖普通,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