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酒冷見來者約莫五十餘歲年齡,但精神矍鑠,身著明黃龍袍,頭戴冠冕,想來便是當朝的天子成帝了。
眾人行禮,成帝於主座坐下,又道,“都先坐下吧。上了酒宴,我們邊吃邊聊。”
眾臣落座,陸酒冷與燕王坐了一席,秦決意自去和朝臣同坐。
陸酒冷見席中有一桌竟是數名白丁,仔細看來竟是蘇慕華、白無暇他們三位書生。
燕王低聲道,“公孫家的公孫雲霽,代表氏族勢力,此間應有他的一席。”
陸酒冷已聽蘇慕華說過公孫雲霽為燕王所籠絡,“那小蘇為何會在此?”
“小蘇?”燕王為陸酒冷掃了一眼,笑道,“原來什麼都瞞不過陸兄,蘇家在朝中的影響力可不輸於公孫家。”
二人低語之間,酒已過三巡。
成帝又想起了秦決意,喚道,“秦愛卿!”
秦決意起身應道,“陛下,臣在。”
成帝滿意地點了點頭,“秦愛卿的脾氣可大得很,可朕就喜歡他這脾氣。他眼裡可是連朕都沒有,寧兒和小十八還在北疆,你們兄弟幾個千萬別得罪了這個煞星,千萬別有什麼事犯在他手裡。。。朕別的都不怕,就怕。。。秦愛卿對朕瞪眼睛。秦愛卿只要一瞪眼睛,朕就什麼都依了他了。要打龍袍,朕不敢給鳳冠,要斬親王,朕不敢給郡王。”
眾人噤聲不語,心中細細估摸著今上這話裡有幾分裝瘋賣傻的醉意,幾分敲鼓聽音的殺意。
秦決意臉上神色未變,心中卻忍不住罵了聲老狐狸,這是將他當了刀,還昭示君恩深似海呢。
成帝又道,“秦愛卿你便喚了人上來吧,我們今日便當面問問,朕也心中有個數。”
秦決意應了,喚了一個近侍傳話,都察院早有人候在外殿,少傾帶了人進來。
秦決意向皇帝拱手道,“陛下。。。”
成帝笑呵呵地道,“秦愛卿便交與你了。”
秦決意也不客氣,點了點頭,向那人沉聲問道,“天子之前,你便說出你的來意,自有人替你做主。”
那人放在殿內跪下,目光與朱永寧對接,便露出驚恐之色。秦決意將他的反應收在眼中,身形微側,攔了他的視線又道,“你無需懼怕什麼,但若你有心欺瞞什麼,本府也不會手軟。”
“我是燕王麾下飛羽騎的孫晟,因那日負了傷才離開了,結果燕王卻不肯放過我,派了人追殺我,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才向秦大人求助。”
蘇慕華見他一隻手臂虛垂在身側,似已廢了,面貌雖與孫晟有七八分相似,但分明不是。心道此人若為太子所派,這成本也是做足了。
秦決意道,“胡說,燕王既然放你離開,又為何要追殺你?”
“許是燕王怕我洩漏了他的秘密?”
“是何秘密?”
“我曾奉燕王之命,挑動蕭王出城與北燕人作戰,我這隻胳膊便廢在那場戰中。”
“你胡說,你根本不是什麼孫晟。”一個少年的聲音自人群中傳出。
蘇慕華順著聲音的看去,那少年錦袍玉帶,頭帶金冠,可不正是蕭王朱應襲。這朱應襲見此人信口雌黃,在說他最信任的四哥,竟是要哄騙他故意去冒險,如何肯信,當下氣得臉色發紅,忍不住出言辯駁。
太子道,“十八,你怎知他不是孫晟。”
“我見過孫晟,那你可記得那日你與我出城時穿的是什麼服色,使的是什麼兵刃,與我說過什麼話?你的好兄弟死在那場戰中,他又喚作何名?”
“這…”那人為他問得一愣,若要說起服飾兵刃,葉溫言彼時在那場戰中,自然已經告訴過他,但那死的兄弟,連葉溫言都不知道叫什麼,他又如何知道?
他原本負的使命只是將這盆汙水潑了燕王,混過這幾日,待宮變大事底定,誰又來管他的真假。
不想秦決意竟然這麼著急,當眾便審他。
“說不出來了吧。”朱應襲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我就說你是假的。”
太子又問,“這麼說,十八弟確實曾經出現在那戰場上?”
朱應襲出城參戰的訊息,已有戰報記載,無可否認。但此刻太子說了確實二字,就並非如此單純了。
朱應襲剛要說不錯二字,目光一轉,猛然醒覺若說了,是不是等於說四哥確實是拐了他參戰一般。當下冷了臉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太子微笑道,“你確實不必告訴我,但秦大人是奉了父皇的命在審理此事,你連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