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他轉向倪洪淼,很認真地問:“二叔,我這個樣子還行嗎?”
倪洪淼一下子就老淚縱橫了,他點著頭:“行,小安怎樣都好看……”
倪潔安放心了,向前伸出蒼白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刀柄,自言自語地說:“活著那麼疼,死了才是對我好……你們以為懲罰了我,你們不懂……其實,我是解脫了…… ”他調轉刀柄,閉上眼睛,一刀戳向了自己的心口。
可是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降臨。他的刀似是被什麼僵硬的東西擋住了。倪潔安睜開眼睛,看見了展牧原沉痛蒼白的臉。
展牧原用手掌握住了刀身,鮮血從他手心裡順暢地流淌下來。
“展哥哥……”倪潔安依然是有些呆滯,臉上完全是孩子的無辜神情。
展牧原抬起另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從刀柄上拿下來。他一句話也沒有對倪潔安說,只沉默地跪在了倪潔安身旁,抬起頭來,望定了慕容行:“三少,這件事,錯全在我。實不相瞞,我與倪潔安本是情侶,我貪慕慕容家的權利才背叛了倪潔安,與雪兒小姐訂婚。倪潔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我。我對不起倪潔安,也對不起雪兒小姐……”說著,他抬手一刀,深深插、進自己左腹,一痕鮮血從他嘴角滲了出來。
大廳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倪潔安驚痛得忘了叫喊,只條件反射地用手去堵他腹部的傷口。
展牧原甩開他的手,大汗淋漓地望著慕容行:“求求你,三少!求你,放了倪潔安吧!”
慕容行放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握成了蒼白的拳頭:“展兄,我不管這件事的根源在誰,我只管這件事是誰做的!我殺倪潔安,並不是為誰討個公道,我只是用他的死來堵住悠悠之口啊!……”
他話未說完,展牧原拔、出尖刀,再次插、入自己腹部,他被喉嚨裡的血塊嗆得咳嗽了一聲,呻吟著說:“求求你……”
“你……”慕容行站起來,“快送展少去醫院!”
倪潔安渾身顫抖著,嘴張得很大,就是發不出聲音,他的喘息聲是那麼清晰,就像肺葉裡已經沒有了氧氣,快要窒息。
兩個人過來,要扶起展牧原。展牧原掙扎著推開他們,又一次拔、出尖刀,要刺向自己……
“好了!——”慕容行大喝一聲,“我就看你的面子,饒過倪潔安一次!你給我記住,下不為例!都給我滾!——”
倪潔安大淚滂沱地撲過去,扶住了展牧原的胳膊。展牧原捂著腹部的傷口,掙扎著推開倪潔安的手:“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對不起……”
展牧原搖著頭,對他擺了擺手,斷續著說:“我怕了你,倪潔安……就像你說的,我們扯平了……再也不相欠了!……再也不欠了……”
“展哥哥……”
“別再說了,快去醫院吧!”慕容謙指揮下人架起展牧原就往外走。
倪潔安跟在後面跑了幾步,載著展牧原的車子已經絕塵而去,揚了他滿身的煙塵。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車子在他視線裡一點一點消失……他感覺自己已經沒了心,沒了肝,沒了肺,身體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要拿這副空空如也的軀殼怎麼辦,站了很久,他慢慢地轉過身,朝著展牧原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了。這次是真的結束了,他想,愛情原來不過如此。
“就,就這麼完了?”慕容長安不解氣地說。
“叔叔,想必你也清楚,”慕容行冷厲地說,“雪兒當時的樣子,根本不像喝了酒。一個巴掌拍不響,你還是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女兒吧!慕容家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這……”慕容長安張口結舌。
“還有,”慕容行回過頭,“慕容智比我的親兄弟還親,以後誰再敢說他是外人,我第一個收拾他!”
慕容長安面無人色。
唐駿笑著碰了慕容智一下,慕容智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倪潔安昏昏沉沉地窩在椅子裡,秘書推門進來說:“派去的人來電話了,展少沒有傷到要害,不會有生命危險。”
倪潔安點了點頭,揚揚手指,示意她帶門出去。
他輕輕舒了口氣,把臉埋在掌心裡,用力揉搓了幾下。然後坐正身體,從案子上抽出一頁紙,筆頭在紙上沉吟了一會兒,飛快地寫下了四個大字:永別!珍重!
他把紙折起來,裝入信封。凝神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他把它摘下來,放在掌心翻來覆去地看著撫摸著,末了,他把帶著他體溫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