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牧原和倪潔安坐在接待室裡,等著冷月。倪潔安四處打量,他怕這個冷冰而殘酷的地方,恨不得立刻搶了冷月離開。 展牧原在桌下輕輕握住他的手,他抬眼看看展牧原的臉,心安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已經離不了這個男人了。他覺得他是太陽,而自己是月亮。他只有借了他的光芒,才能隱隱地發亮。有了他,自己是月亮。沒有他,自己就是一塊土疙瘩。
冷月從外面進來,手上依然帶著手銬。他在他們對面坐下,把雙臂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自己蒼白的指尖上。他看起來十分憔悴,因為瘦的厲害,那雙眼角斜剔的丹鳳眼,更加的大了,烏濛濛地汪著一團水汽。
“哥,你還好嗎?沒有人欺負你吧?我好想你!”倪潔安握住他的手。
冷月勉強笑了一下,笑容翩若驚鴻,轉瞬即逝:“我很好,別擔心。”
“把這個簽了,你很快就能出去。”展牧原把一份檔案推到他面前。
冷月拿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然後把檔案在手中一橫,哧啦一聲撕成兩半,四半,八半……
“你……”展牧原想搶,已經來不及。他有些氣急地站起來,隱忍著問,“為什麼!”
“你相信命運嗎,展牧原?”冷月問。
展牧原瞪著他,不做聲。
“我現在相信。”冷月抬起眼睛,看著他,“城哥已經死了,我在哪兒過還不是一樣?我想趁著他不在了的時候,贖了我的罪。下輩子……下輩子,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跟他在一起了。兩年很短,只是轉眼罷了,不用為我擔心……”
“可是,哥……”倪潔安急得要哭。
冷月握住他的手,制止他說下去。他依然凝視著展牧原,低聲說:“展牧原,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你說!”展牧原嘆口氣。
“別碰弄月……”冷月用飄渺地近乎虛無的聲音說,“把他留給我……”
展牧原久久注視著他,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許久才痛心地問了句:“你何苦呢,冷月?”
“不苦,”冷月搖頭,“我不覺得苦。我再也不必擔心失去他了,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安穩……”他抖肩笑了一下,一滴淚馬上要落下來,又被他硬生生逼回眼睛裡。城哥在天上,一定不想看他總是哭。他喜歡看他笑。
“哥,跟我們回去吧。這裡不是人待的地方。”倪潔安乞求。
冷月用力握了下他的手:“倪潔安,不要總是像個小孩子。好好跟著展牧原吧,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倪潔安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冷月站起來,默默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哥——”倪潔安本來想好了今天一定不哭,但還是忍不住哭了。他的目光追隨著冷月,瘋狂地喊他,但冷月連頭也沒有回。
倪潔安伏進展牧原懷裡,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場。哭完之後,似是塵埃落定,心裡舒服多了。
走出警局,展牧原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春天就要來了,風裡已經沒有了凜冽,隱隱地透出柔軟的氣息。
他拎起倪潔安的手:“今天不急著回去,我陪你玩玩吧。”
“嗯?”倪潔安萬分意外,“真的?”
展牧原點點頭:“真的。今天你想玩什麼,我就陪你玩什麼。”
倪潔安心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喜上眉梢:“你說話可得算話啊,不許反悔!”
展牧原微笑點頭,心裡卻是沉甸甸的。
“我想買戒指!”倪潔安偷眼看著他的臉色,“情侶戒指,你一個我一個……”
“你啊,就這麼點兒心事!”展牧原攬過他的肩膀,“走吧。”
倪潔安抓住展牧原垂在他肩頭的手,興奮得要飛起來了。
在A市最大的珠寶公司裡,展牧原和倪潔安並排坐在案前,面前擺著幾十款最名貴的對戒。倪潔安把那些戒指,一個一個戴在無名指上,仔細端詳。自己端詳夠了,又送到展牧原面前,徵求他的意見。展牧原單手撐著腦袋,握著倪潔安的指尖,從各個角度觀察著鑽石的亮度。這讓倪潔安感到很滿足。他原以為展牧原也就是跟來敷衍,一定不會認真挑選。沒想到這麼仔細,讓他喜出望外。
“怎麼樣?”倪潔安問。
“你的手又細又長,這個戒指有點大了,顯得笨重。”展牧原說。
倪潔安立刻把戒指擼下來,放在一邊。又拿起另一個。
“這個呢?”倪潔安展示著。
展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