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唇邊綻開一絲蒼白的微笑,似是燃起希望,又似是難以置信。
“就算你不能恢復,又怎麼樣呢?”冷月說,“一直都是你保護我,以後換我守護你,不好嗎?我寧願你弱一點,我可以更有把握地把你禁錮在我的懷裡。不讓你自作主張,不讓你孤身犯險。也許說這種話很自私,可我真的希望你就像小嬰兒一樣,離了我連吃飯睡覺都不能……”
“傻瓜。”邊城動情地將冷月攬向了自己的嘴唇。
冷月滿足地閉上眼睛。這才是他的城哥,有柑橘般的苦澀清甜,有海藻般的濃密絲滑。他們吻得細緻悠長,冷月感覺邊城有點喘息,就連忙放開了他。他的身體還十分虛弱,受不了激情洋溢。
“還死嗎?”冷月點了一下邊城的嘴唇。
邊城笑一笑:“不死了。”
“你打算怎樣處置齊軒?”話剛出口,冷月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邊城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陰鬱了。
“今天是幾號?”邊城忽然問。
“七月十四。”冷月說。
“再有兩個月就是薛舟的忌日了。”邊城淡淡的聲音裡充滿了悲憤的憂傷。
“怎麼?薛舟也和你在一起?”
邊城點點頭,簡單地把自己兩年的遭遇講給冷月聽了。冷月不敢去想,那些地獄一樣的日子,邊城都是怎麼熬過來的。他只感到深深的心疼,疼得直不起腰。
“你不要管齊軒的事情了,城哥。”冷月說,“我有辦法對付他。”
邊城毅然擺手:“我親自來。”
冷月猶猶豫豫地說:“他總標榜著愛你……”
“可惜他的愛,我消受不起。”邊城的眼睛像結了冰。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無數個夜晚,他把他推在鏡子前,讓他一邊欣賞著自己被強、暴的慘象,一邊聽他在耳邊呢喃著噁心的情話。他更忘不了的是薛舟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他臨死前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邊城……他叫完他的名字便停止了呼吸。他一直覺得他有話沒有說完,但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那些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
“還有清月……”冷月說,“他也為我們而死……”
邊城說:“不管我們多麼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我們確實都懼怕著弄月。從小就怕,一直到現在。他就像一片無法擺脫的陰影,永遠罩在我們頭頂。我們不願意提起他,不願意見到他,甚至不願意報仇,只想遠遠地躲開他……可是躲得掉嗎?”邊城搖了搖頭,“那麼多人為我們而死……再也不逃避了,將他連根拔除吧,冷月。我們一起!”
冷月用力地點了點頭,早該這樣了,走了一大段彎路,回頭還是要面對的。
“我負責月神堂。”冷月說。
“邊家還有齊軒,交給我。”邊城說。
兩人伸出手,緊緊交握在一起。冷月感到,從沒有哪個時刻,能讓他們像現在這樣意氣風發。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零落的掌聲。
冷月回過頭,看見展牧原和倪潔安從門外走了進來。展牧原放下鼓掌的手,雙臂環胸:“你們是不是把我給忘了?我跟弄月也是不共戴天啊!”
倪潔安抱著個大大的水果籃站在一旁傻笑。他的頭髮長出了一層硬硬的發茬,打眼看上去像箇中學生:“你們這些人就喜歡喊打喊殺,阿彌陀佛!”
“倪潔安,我看你也就做和尚有點天賦,”冷月說,“還俗了有點可惜啊!”
“本少爺做什麼都有天賦,就看我想不想做吧。”他放下水果籃,靠近邊城的臉,“你要快點好起來哦,否則我哥會移情別戀的,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嘛。”
“這都什麼跟什麼!”冷月在他後腦勺上推了一把。
邊城不禁莞爾。
展牧原張開雙臂,一手攬住冷月,一手攬住倪潔安,望著邊城說:“這次我們同仇敵愾,一定讓那個弄月堂主挫骨揚灰!不過,前提是,你要快點復原啊!”
冷月和倪潔安都忙不迭地點著頭。
邊城微笑看著他們,還是活著好啊。活著總有無限可能。他長長舒了口氣,兩年來第一次感到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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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齊聚一堂 。。。
邊城的身體恢復得很快,他可以下地行走以後,便從醫院搬到了展家。展牧原親自指揮下人給他們收拾出一間向陽的大套間,佈置溫馨而舒適,儘量讓他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佈置好以後,倪潔安專程蹦躂上來驗收工程。揹著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他說,把藍色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