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臺下望,卻望著一人。
黑衣,灰帽,蔣沐又喬裝來看戲了。說看戲,不如說看我,他對戲就如同我對他愛如兒子的槍一樣,沒多大興趣。
四目相對,他笑了笑,衝我眨了下左眼。
我扭頭看師哥———“ 宜歡賞,恰好殿號長生,境齊蓬閬——— ”
蔣沐在臺下我多少就有點分神。是有幾天沒見他了。看他那二流痞子的樣子,晚上估計又要翻牆。
不出我所料,夜裡,燈火闌珊之際,我看師哥那屋的燈滅了,想也差不多了該到了,就過去開門,門一開,就看見蔣沐站在門外。
我笑:“你看我算得準不準?”
蔣沐進了屋,走了兩步,回頭搖搖頭,“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在外頭等你給我開門呢”
我把門合上,一邊說:“那你手白長了,不敲門就站在外頭等我給你開,我要是不開呢?”
“唉唉,青瓷,”他隨意地坐下,“我好不容易過來,可不是和你吵架的?”
“反正那牆就是再高也攔不住你,哪兒說得‘好不容易’啊”,我走到他身邊,“不吵架,那做什麼?”
蔣沐抬頭看我,一笑,手忽地拉了我一把,我一個不穩,不偏不倚,正坐到他的腿上,他手臂一彎把我箍在懷裡,我“誒”了一聲,他卻伏在我耳邊呵氣如蘭:“你說這‘做’,我還能‘做’什麼啊……”
我臉一熱,“別不要臉。”
“哈哈。”
笑了兩聲後,蔣沐摟著我腰的手收緊了些,稍稍變得正經,我動了動,他卻說:“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我有很久沒抱你了。”
我便不動了。他身上有菸草的味道,他很少抽菸,這味道卻重了點。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是怎麼了?看你有些疲憊。”
“嗯。”蔣沐趴在我肩頭含糊地回答。
“別太辛苦……”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讓我好好休息好好吃飯,你自己倒沒有。”
“嗯?”蔣沐抬了抬眼皮,笑道:“這個可不能和你比,你要好好活,所以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飯,我們要是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別人就不好活了。”
他說的這聽著像繞口令,事實上這段繞口令是拿命在裡面繞。我心裡有些發緊,說不出滋味兒。
我說:“你上個月沒怎麼過來,看你忙得很,下個月,總歸好一點了吧。”
“下個月要開會,也好不到哪裡去。”
“什麼會開起來這麼累?”
“沒什麼。”蔣沐吐了口氣,“對了,最近怎麼沒看見葉西?”
“啊,”我一驚,想起那天的事,背上要冒出汗來,“葉先生……他上課。”
“哦,”蔣沐的手開始從我腰間往上面遊走,到了領釦間,慢慢去撥我的扣子,“看不見他我眼裡就是這麼幹淨,舒服。”
話一完釦子就被挑開了,我忙用手去按住,他一面起身一面一推,再一俯身,我反應過來已經被他壓在了桌子上。
“你就儘想著做這些事。”我急了。
蔣沐親了下我的額頭,“如你所說,正確,給你個滿分。”
再多說已是毫無意義,他這個人,“做”起事來,我就是再掙扎也是徒勞。也是,一個唱戲的怎麼扭得過個當兵的,我手裡可只拿牡丹扇,他手機可拿的是槍。這力氣誰上誰下一目瞭然。
衣衫半場之際,我半閉著眼睛看蔣沐的頭伏在我的脛間,咬了片刻的牙才輕聲道:“蔣沐,你對葉先生,對他……”
蔣沐一頓,稍露不快,我的話顯然掃了他的興致。他把手撐在我兩側,露出頗為不滿的神情:“我說青瓷……你這是不讓我心裡舒坦你不滿意啊?”
我一時結舌:“我只是……”
我只是擔心葉先生罷了。想起前兩天的事我就心驚膽戰的。
蔣沐看了看我,挑了下眉,才道:“放心吧青瓷,我為你,就徇私枉法這一回。”
我一愣,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葉西或者戲班子出了事你心裡都不好過,我不想看你難過,所以我就徇私枉法這一回。”
他真是真心待我。我們對視良久,我也就說了兩個字:“蔣沐……”
蔣沐笑了笑,唇落在我的嘴角邊,然後又一挑眉:“春宵苦短,愛妃啊,你我二人,可別浪費在這兒,君王我明天還得上早朝呢。”
夜深半盞燭火明。
過了幾天,報紙上頭條一出來,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