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父親的續絃邵穎抱著肩膀坐在手術室外,宗玉衡質問她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邵穎冷淡地說:“他從以前心臟就不是很好,每天要吃很多藥——這你知道的。”
確實,宗濟源的身體並不能稱之為健康,也許這一天恰巧忘了吃藥,或者他脆弱的冠狀動脈無法靠藥物維持下去了。
宗玉衡焦急也無濟於事,只能乾巴巴地和許多人一起等在手術室外。
除了宗家人,關注宗濟源結局的人還真不少,畢竟這一位是影響了隆安集團一方大局十數年的大人物,其中利益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宗濟源是死,或者活,仍舊可以影響隆安未來十數年的發展。
可以說下至販夫走卒上達省事各級政府都對他的倒下給予了相當程度的重視。
然而說到底,這其中真正因為宗濟源這個人而不是隆安的老總這個身份而動容的,除了家人還能有誰呢?
宗玉衡長大以來第一次發現原來爸爸竟然是個隨時可以離開他的老人,小時候永遠可靠的身影如今漸漸被歲月洗歷成風燭殘年的背影。
如果爸爸醒不過來自己要怎麼辦?那全心全意為自己打算無條件地愛著自己位的爸爸如果再也無法睜開眼睛怎麼辦?——宗玉衡不安地坐在手術室外,忍不住全身微微地發抖。只有在可能失去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有多害怕失去。
手術室的等滅了,從醫生從裡面出來滿臉凝重地宣佈,宗濟源的心臟最後經過多方搶救終於恢復了跳動,不過不幸的是由於過程中一度其心跳一度停止跳動長達一分多鐘,最後患者大腦由於缺氧而壞死大量細胞,結果很不樂觀。
宗濟源最為一個人的肉體總算是一時半會的不會消亡,然而他的魂魄大概已經被帶走,躺在病床上的也就只有肉體而已。
等到各方面勢力紛紛送來花籃,各自表達了對宗濟源不幸遭遇的慰問,又紛紛撤離之後,在滿是鮮花的病房裡,最後剩下的還是家人。
宗玉衡看著父親病中安詳的睡容簡直不能相信他會長睡不醒的事實,跪在床前拉著他的手徒勞地叫著“爸爸”。
“爸爸你不是說最疼愛我?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小玉。”宗玉衡流下眼淚,把臉貼在白色的床單上。
邵穎彷彿怕冷似的摩挲著自己的肩膀,語氣卻是接受事實的冷靜,“現在有好多裸官,把老婆孩子送到外面生活……可是他身體不好,需要人照顧,就沒這個條件。”
宗玉衡沒有留心聽著女人在說什麼,他正沉浸在傷心難過中,並且還抱著點希望想喚回他爸爸的神志。
宗濟源是在任期間倒下的,況且他本身在那個位置上,所以治療費用什麼的隆安全部負責。只是他那個崗位卻一時空出來,隨後引發了激烈的奪嫡大戰。
邵穎也參與進來,在她看來由誰來坐宗濟源空出的位置直接決定了她的前途命運,她當然希望由一個宗濟源派系的人來繼承,這樣的話她作為前朝遺老地位仍舊顯赫。
然而,這麼大一塊蛋糕,想要的人很多,宗濟源本來就是靠前妻那一派系上位,根基不夠穩健雄厚,人在的時候尚且說得過去,現在人走茶涼,後繼乏力。最後的結局略有些出人意料——上面派了空降人員來接手工作。
當然此人也並非無名小卒,乃是根紅苗正的貴族出身,正是拼政績謀發展的時候,因此頗有幾分雷厲風行,不怕得罪人,敢於順藤摸瓜,撥亂反正。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柴肥火旺,宗氏派系出身的紛紛落馬,而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宗濟源的妻子邵穎。
邵穎之前做了幾年財務總,賬面上的事情哪能幹淨呢?她預感到大禍將至,於是在得到風聲之後做了一件非常果斷的事情——實際上她也為此準備了一段時間了——她趁自己還未被請去喝茶雙規之前收拾行李錢財,然後逃亡海外了。
出逃的那天早上,一切都如往常一樣行事,為了爭取時間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她甚至沒有帶走自己的孩子。
邵穎的出逃惹惱了上面的人物,加速了宗家的敗落。
宗濟源在位時的許多決策被拿出來審視批評,他從一個完美的人物漸漸變成功過參半,然後是過大於功,最後變成了一個腐朽勢力的典型,甚至有人評價說:“隆安在宗濟源的領導下其發展落後了十年。”
這麼看來,宗濟源本人植物人化很難說是件壞事。
而事情到這裡當然沒有結束,既然改朝換代,也是時候清算。
邵穎貪的不是個小數目,這筆虧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