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賭一把,若有,則逃過此劫,若無……
梁宣不由回頭看了眼緊跟在身後的慕容澤,徑自扯著嘴角輕輕笑了笑。
若無,那他便再闖出另一條活路,因為他無法忍受這個人就這樣死在這裡。
他覺得有些心疼,有些不甘,有些憾然,有些悲哀。
慕容澤眼見著梁宣將顧夫人的包袱翻得亂七八糟,不由蹙眉道,“你在找什麼?適才那種毒粉?”
梁宣頭也不回,耳畔已經隱隱傳來那些致命的腳步聲,急促地說道,“能找到那種才當真是中了頭彩!”
慕容澤不明所以,他並不認識那種劇毒,卻覺得好用至極,若有此物相助,那五個人根本不足為懼。
真正該憂心的卻該是那個陌生的女子,她究竟是誰?是敵是友?抑或只是一介亂管閒事不相干之人?
若她都只當是不相干,那更該不相干的此人又為何如此盡心盡力?他大可以丟下他自己逃走不是麼?
心知肚明,所有的危險其實都只會衝他而來,遠離他便會遠離這所有的紛擾是非,甚至是性命攸關。
“你為何不走?”
慕容澤險些問出心中所想,卻到底吞了回去,拾起靠在門後許是顧薌玩耍用的一隻青竹杖,默默守在了門前。
死神的聲音,冰冷而沉重。
梁宣翻找得滿頭大汗,嚴冬時節竟也能汗溼重衫,熱切倉惶的眼神終於在某刻凝結,有些顫抖地將手裡摸到的東西掏了出來,定睛一看,當即歡呼道,“找到了!”
慕容澤不由鬆了口氣,卻又不得不詫異,這段工夫並不淺,那些人怎得到如今都不曾過來?
“你有沒有覺得他們來得太慢了?”
梁宣側耳細細聽了聽,眼中頓時含了兩大泡熱淚,感動道,“這些人難不成是在等著我們找到武器,而後對等交手?”
慕容澤神情麻木地盯著那些欲拒還迎的淚水,涼颼颼道,“除非他們跟你一樣腦子有病。”
梁宣不滿地將慕容澤揮到一邊,小心翼翼地湊過去,仔仔細細地辨識了好一會兒,才謹慎地將門掀開一條小縫。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門前的走廊上竟躺著一個黑衣人,目測已經斷氣。
梁宣目瞪口呆地猛地將門拉開,兩步跳了出去,訝然喊道,“澤兒,快出來瞧瞧!”
慕容澤頓了頓,輕輕一步踏出,就看到,不知為何,原先還凶神惡煞的五人,如今卻盡是屍陳在地,該是不久前都見了閻王的面。
慕容澤心中念頭一閃而過,莫不是適才那位女子?
當即朝樓下看去,一時之間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逝去,渾身宛如置身寒潭般冰涼徹骨。
他輕輕拍了拍梁宣的肩膀,輕喚道,“梁宣?”
梁宣慘白的面容上沒有絲毫情緒,他輕輕掙開慕容澤的手,一步一步跨過那些骯髒的屍體,走向了顧天佑夫婦的遺體。
兩具交疊在一起,該是被人一劍穿心,顧夫人的脖子本就被撕咬得血肉翻飛,如今胸前更是開了一個寸許見方的大洞,悽慘駭人。
顧天佑的雙眼仿若是在死前恢復了清明,眸中盡是想要吞噬這所有的不公和扭曲的怒意和不甘。
俱是死不瞑目。
昔日名動江湖的傳奇英雄,浪漫愛情,威風凜然為愛而戰的劍客顧天佑,浪劍山莊眾人護在手心裡的嬌貴千金沈憶寒,竟會以如此慘絕人寰的姿態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客棧雙雙隕落。
梁宣慢慢蹲下|身,用力深吸一口氣,才稍稍緩解了心中的壓抑窒息,不過幾個時辰,不久前尚自坐在他對首,言笑晏晏的人,如今卻命喪眼前,不願瞑目。
那樣叱吒威武的英雄,那樣傾城之姿的佳人,究竟是為何非要慘遭如此下場?
誰?究竟是誰?
“讓開。”
清淡無情的聲音溫和地響起,梁宣探手撫上顧氏夫婦的雙眼,淡然起身,仰頭遙遙望著二樓西廂的那一抹珊瑚紅。
“你要幹什麼?”
那女子並不曾放下已經拉滿弓的箭,箭頭上燃著一團明亮的火,聞言依舊無情無心般說道,“毒僵必須火燒才能死透。”
梁宣眸中怒意大盛,當即跳著腳便要上樓,恨不能將懷裡的毒藥全潑向那個惡鬼,慕容澤出手如電,忍著肩傷死死將梁宣扣住。
“你這無心無肺的女人!一點人性都不通!你是不是沒有男人要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所以才能如此狠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