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師父!”知白快被他的不著調氣死了;“你先說,你怎麼會在這兒?不是尸解了嗎?”
尸解,至少也能成地仙;即使不能上天,也應該在人間悠遊,或是去海上仙山待著,怎麼也不會跑到冥間來當什麼判官,這判官正經都是鬼才做的。
“嗨——那什麼……”靈塵的老臉居然難得一見地紅了,支吾起來,“這事說來話長——倒是你,怎麼來了這兒?生魂離體入冥,你小子進益夠快的啊。不知道陰剝陽嗎?你個生魂怎麼敢隨便過奈何橋?”
“我來查他的生死簿!”知白一手抓住齊峻的手,理直氣壯,“既然師父你在這裡當判官,那就行個方便吧?”
“這,這說的什麼話,生死簿哪是亂看的……”靈塵面有難色。
“師父真的不肯行方便?”知白語帶威脅,“那,我可要講講師父的故事啦?我記得有一年冬天,師父你——”
“哎哎哎!”靈塵無可奈何,“你這小兔崽子,居然敢威脅師父,你不孝!”
“師父你別扯這些大道理,就說讓不讓看吧?”
靈塵舉手在他頭上狠狠鑿了一下:“看!讓你看!看完了你也帶不回人去!小兔崽子,走!”
判官大人都說讓看了,鬼差們自然無話可說。其實靈塵出現倒是解了他們的圍,不然怎麼辦呢?讓人看生死簿,他們沒有這個權力;不讓看,勢必得打起來。這個生魂,就算沒有靈塵判官的徒弟這層因緣,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修行高,還有龍氣護身,要是真打起來,他們未必打得過呢。更要緊的是此人身上有功德,真把他魂魄打散了,這功德無處去,他們也難交待啊。
因此,鬼差們全都識相地散了,只有勾齊峻的那名鬼差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畢竟他還沒去交差呢。
放生死簿的地方陰森冰冷,牆壁上閃著幽綠的光亮,照得所有魂魄臉上都綠油油的。靈塵邊走,邊有些窘迫地回答著徒弟的問題:“來這兒怎麼了,做個判官不是也不錯麼?”
“師父你不說實話。那年冬天……”
“好啦好啦我說就是,混蛋小子!不孝的東西!你師父我——唉,打落地我就被扔在道觀門口,十二歲就離觀入深山修行,五百年都不曾入紅塵,原以為這樣塵心不動,修煉必快,誰知道快是快了,可是少了歷劫,終究難以成仙。”
“師父你不是歷過天劫了嗎?”知白莫名其妙。
“咳——”靈塵老臉又是一紅,“可是師父,沒,沒歷過情劫。”他這輩子都沒近過女色,不,就連塵世中人都很少接觸,哪會有什麼情劫呢?
知白更莫名其妙了:“沒歷情劫,怎麼就不能成仙呢?”
“咳,這好比一把寶劍,先是在爐中煉為鐵水,再鑄打成形,又要淬火,最後還要開刃。這情劫就好比開刃,寶劍不開刃,難成大用。自然了,也少不了有那種大拙無鋒的神品,可那畢竟是少之又少。你師父我啊,就是那千錘百煉卻沒開刃的寶劍,終究不頂用,所以雖然尸解了都只能做個鬼仙,就給發到這兒做判官來了。”
靈塵說完,一臉哀怨地看看知白:“倒是你這小混蛋,靈性既好,又不知得了什麼奇遇,居然幾年就要結元嬰了!哎哎,不對勁兒啊,你小子身上的龍氣哪裡來的?還有這些功德光,嘿嘿,你究竟是遇了什麼好運道啊?”
“龍氣……”知白稍加思索就指了一下齊峻,“應該是從他身上來的。”至於功德是什麼?他只記得自己弄死好多人了,哪裡來的功德?
“他?”靈塵斜著眼往齊峻身上看了看,“胡說!這小子身上根本沒有龍氣。”
“他本來有的,後來為了我度天劫,被雷擊散了。”知白隨口回答,又催促,“他的生死簿在哪裡啊?”耽擱時間太久,萬一侍衛們忍不住進了屋裡,挪動了符陣上的蠟燭怎麼辦。
靈塵瞠目結舌:“什麼?他能替你擋天劫?這小子,這小子是什麼身份?”
“人間帝王。”
“嗬!你居然遇見個帝王?不對不對,縱然是帝王,他身上龍氣若是會被擊散,那便是不夠濃厚純粹,你就是在他身邊呆上十年八年,也染不上這身龍氣的。”
“哦,我們雙修來著。”知白隨口就丟擲個天雷。
撲通!靈塵腳下一絆,一頭撲在地上,顧不得爬起來就叫:“你說什麼?雙,雙修?這小子是男子!”
“我知道啊。”知白一隻手就把師父拖了起來,“龍陽房中術,難道不是你給我看的書裡的麼?”
“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