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禁止一切娛樂交易,頓時蕭條萬分,這萬物復甦的春時,卻讓人感到嚴冬的寒冷,連一向不聞政事的周小魚也發覺到那朱牆內,似有不對。
他入宮幾日,再不見皇后賢妃召喚,宮中百官的調笑聲忽然少了,個個宮人臉上皆換上了副鋼筋似的面孔,不喜不怒,面無表情。
候家的大門,也突然緊閉了起來,出入的人也是面色沉重,候熙錦也好些日子沒有出現了。
新皇登基大典前夜,大風颳過……
那十幾年前大皇子莫名其妙病傻的舊事再被翻出,背了黑鍋這麼多年的賢妃笑的傾城,她等了許久,忍了許久,就等這一日,這一刻!
要那女人生不如死!
皇后寢宮被整群大內侍衛包圍,火把的光照亮了半邊天。
“你這是做什麼?”皇后怒斥面前此刻已經完全無視她的賢妃,那藏刀的笑此刻已真正變成把把刀子,直刺她心。
“做什麼?”賢妃聲音懶懶提不起勁,“來人!將這迫害皇子的孽妃給我抓起來。”
“誰敢?”一向溫和的皇后再也溫不起來了,喝斥一聲,再無人敢上前一步,那一身明黃傲立廳中,她也是爬上這個位置的,氣勢絲毫不落賢妃。
“我來給皇后娘娘講個故事,你,看他們還敢不敢抓你……”賢妃語中帶笑,叫人搬了兩把椅子,“咱們坐下來,慢慢講。”
“當年,你可害我不淺……”賢妃哪裡有被迫害的不悅,輕笑一聲,緩緩道來:“咱們誰也不欠誰……你讓我,得了個好兒子!”
皇后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賢妃輕笑:“你害得是誰?也許不是誰,這麼多年,你可去見過那大皇子?我想也是沒有,不如……我帶上來給你瞧瞧?”
賢妃笑盈盈朝後吩咐一聲:“來人,將大皇子請上來。”
腳步沉穩有力,身姿挺拔如松,又哪裡有痴傻的神情?卻是那饒百章!
他笑:“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驚目大張:“怎……怎麼可能……”
“我再叫你看看我的三皇子。”又是一聲吩咐,這回才是那痴傻的人兒,身子不穩的需要人攙扶著才能勉強挪步,表情更是奇怪……卻又一張像極了賢妃的臉。
“這麼多年,若你有過去瞧他一眼,我的打算你也便識破了。”賢妃愛憐的伸手扶過那張相似的面孔,忽而道:“可笑!這十幾年你竟一絲這念頭也沒有!”
皇后早已血色倒溢,臉色蒼白的嚇人。
“就讓皇兒來給親愛的皇娘說明吧。”饒百章面上掛著冷笑,言中滿是諷刺。
當年眾人以為燒糊塗的大皇子,那個離奇死亡的淑妃,掉包的皇子……真相又是如何?
時間倒回十幾年前,大皇子正得寵,淑妃也是母以子貴,過的快活許多。誰眼中容的進沙?賢妃不能,皇后更不能,皇后下手時,賢妃是知道的,只是她心中同樣齷齪,自己動手,不如別人動手,免得不清白了。
淑妃被害死寢中,眾人卻只以為是猝死,慌亂中無人注意從何冒出的大皇子,也無人想到去擋一擋小小皇子的眼睛,就這麼叫他站在邊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母后的死狀。
他病倒了,一病不起,眾人都以為他傷心過渡,受驚發熱,湯藥進進出出,沒個停歇,只因為他是皇上最喜愛的兒子。
他床頭的盆栽也似被藥燻過般,散發著陣陣藥味,都說他快過不去了,可又能拖一天再拖一天,太醫抓耳撓腮,找不到病因,為了不辱自己的名號,找了個原因,背一堆聽不懂的藥書,再總結一句:心病。
心病又算得上什麼病?
“大皇兄!聞你病重,我偷溜出來看你來了!”三皇子爬在床邊瞧他。
誰又知,真正的三皇子,天真善良,喜弄文墨,文弱的性子根本生來就是個清閒文人,而不是什麼登朝治國。他與大皇子私下交好。
巧在那時侍從剛好端著藥進來,巧在三皇子很自知的藏了起來沒叫僕人發覺,巧在大皇子近一個個月聞慣了那劑藥味……
支走了侍從,他端著藥坐在床頭髮呆,三皇子探出頭來關切一句:“皇兄,這要你快喝了吧,病就能快些好了。”
“太燙,我下不了口。”
“我給你吹吹。”接過藥,呼呼沿著湯麵細心的吹著……
大皇子眸中暗光一閃,乘其不備順勢猛的將一碗藥全數灌進他嘴中,三皇子掙扎間看見他一臉快哭的悲涼神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