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氏端著茶抿了一口,沉吟了片刻,“就看老爺是什麼意思了。如若老爺是讓我帶著衡哥兒進京呢,我就帶著衡哥兒進京,如若他覺得我還是在這裡好,我就在這裡守著衡哥兒,衡哥兒是個會讀書的,過幾年,也該可以考秀才了,他爭氣得很,我不信他不能光耀門楣。”
當初,許氏從京城帶著衡哥兒回揚州,別說另外幾個兄弟媳婦,就是大太太秦氏,就在心裡小瞧過這個姑奶奶許氏的。覺得她是被季大人嫌棄,所以才讓姨娘在京城裡管家,讓她回了揚州來,不過後來看許氏不驚不怒,帶著兒子深居簡出過日子,又把兒子教導得這般好,她們在心裡自然也不得不高看許氏了。再說,這些年來,季大人給揚州寫信,大太太也看過寫給許大舅的信,信裡對姑奶奶許氏是十分看重仰仗的,而季大人這一年在京裡又升了官,這些也都是許氏的臉面,他作為孃家嫂嫂,也是與有榮焉,對許氏哪裡能不給十分尊重。
許氏的這一番話,許大舅聽得出她語氣裡的賭氣,就說,“妹夫對衡哥兒這件事上,的確是做得不好。不過,我看這次,妹夫定然是會好好考慮衡哥兒的事了。
自從先皇登了仙界,現在小皇上登基,首輔李大人權勢愈來愈大,又加上太后趙家,朝堂上也不安生,妹夫兩邊不靠,還能升官,那是相當不錯了。但妹夫心裡也不安穩,要是他信裡不讓你和衡哥兒入京,也是好的,畢竟還是揚州安穩。”
許大舅說完,大太太也說,“只要衡哥兒爭氣,無論是在哪裡住,又有什麼不好。要說,京裡的氣候風物,又哪裡比得上揚州,在揚州住著,身子骨都能好幾分。”
許大舅說的是大道理,大太太則是說的小道理,許氏聽了就笑了笑,道,“衡哥兒身子差,學習又用功,我倒是更想他在揚州長大,這樣才更好些。不過,進京也有進京的好處。衡哥兒大了,要是大家還不知道季侍郎家裡有個嫡長子,那也不好。再說,衡哥兒也該入族譜了,得提點提點老爺才行。”
許大舅也點頭,“這個的確是一件大事。衡哥兒懂事穩重,三歲看到老,當年他三歲已經是秀外慧中,說話做事井井有條,將來成就定然不小。他要是上了京,妹夫一看到他,不消我們說什麼話,他就決計不會把衡哥兒往外推。這個嫡長子,是不會錯的。”
大太太不知道衡哥兒身體上的缺陷,於是聽兩人的話,是雲山霧罩,但是看許大舅的意思,也是不會和她解釋的,不過她自己也有猜想,覺得是許氏和季大人鬧了矛盾,或者是季大人寵妾滅妻,寵上了某個姨娘,這才不看重衡哥兒這個嫡長子。
雍京,季侍郎府。
季大人收到大舅子的來信,看了一遍,就知道了許大舅的意思。
雖然許大舅信裡沒有寫接衡哥兒上京的話,但是季大人看得出裡面的潛臺詞。
衡哥兒已經大了,長得健健康康的,而且小小年紀,已經寫得一手好字,很有柳公權的味道,已經熟記了四書五經,寫給他的兩首詩也是工工整整,且已帶有凌雲之志。
不過季大人對許大舅的這個信,並沒有全信,覺得其中有許大舅誇大之嫌。
要說七八歲熟記四書五經,朝中也有少年天才的大人是辦到了的,就說現在作為首輔的李元卿李大學士,就是七歲熟記四書五經,八歲通知其意,十二歲考上秀才,十七歲中進士位居傳臚。
所以,他的兒子也不是做不到七歲熟記四書五經,只是,季大人不願意相信罷了。
許大舅的信裡只是讓他給請好的夫子,以免差的夫子耽誤了衡哥兒的學業,但是這些無不是在讓季大人承認衡哥兒嫡長子的身份,而且也有讓衡哥兒入京有好的夫子教授的意思。
但季大人想到衡哥兒那不男不女的身體,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這天,季大人接待了老家來的一位堂兄。
要說,季家也是名門望族書香世家,只是季大人這一房不爭氣,祖父敗光了家產,他父親又是庶子,分家的時候自然沒什麼家產,然後父親死得早,他被母親拉扯到十二歲,母親也過世了,他無別的兄弟姊妹,就被寄養在叔父家裡,被寄養的日子很不好過,他得了機緣,就到了揚州梅花書院去讀書,在書院裡住著,倒比在叔父家裡住得舒坦,之後他就在揚州結識了鹽商許大舅,許大舅將妹妹嫁給了他,帶了鉅額的嫁妝過去。許氏是個十分擅長持家的人,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賢內助,季大人從此不用憂心任何事情,專心致志讀書,次年就中了舉人,進而一舉中了進士,然後又考中庶吉士,用許家的錢財活動,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