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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裡頭是一套宜興的紫砂壺和四個杯。“我這倒是沒給你帶點啥……”遊淼頗有點不自在,幸虧就在這時鄉試考場敲鐘,童生們紛紛入場,遊漢戈在另一頭,說:“弟弟!好好考!”遊淼點頭,進了考場,李治烽在外頭站著,說:“好好考。”遊淼笑著過去,抱了抱李治烽,考官在旁邊看著,說:“你哥今天也來考?”遊淼拇指朝著外面的李治烽戳了戳,答道:“外頭那個等著的才是我哥。”遊淼拿出紙筆,考官從袖中抽出一個竹筒,將封好火漆的題給他,出外鎖門,鄉試正式開考。張二乃是江南籍,鄉試在揚州府,而江北籍的遊淼與遊漢戈在江城府,這麼一考就是三天,吃喝拉撒都在考場裡,一生一室,配備齊全,吃的從外頭小窗子處遞進來。遊淼每天的飯菜裡還有一碗蒸雞蛋,也不知道李治烽從哪兒弄來的。期間流州知州還會每日親自過來巡兩次考場,有一次特地在遊淼的考場外停留,並朝李治烽詢問了幾句話,李治烽只是簡短答了。三日後,考場開門,秀才們個個疲憊不堪出來,遊淼整個人瘦了一圈似的,說:“趕緊回家……回家去。”遊漢戈要過來打聲招呼,考場上卻亂糟糟的,遊淼朝他揮手道:“不用來了!回頭碰上了再說罷!”李治烽莞爾道:“考得怎麼樣?能中舉不?”遊淼道:“中舉是必須的,你該問我能連中三元不!”李治烽說:“考的什麼?”遊淼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李治烽:“不懂。”遊淼:“哎想你也不懂,漢人的說法,《大學》裡的第一句。”兩人東拉西扯,回到江波山莊去,張二卻是先歸來了,遊淼便在書房裡泡上茶,和張二聊了會考題,末了便不再放在心上,只等放榜。遊淼在京中太學中讀過,當初夫子推崇理學,也是全國有名的一個大儒。遊淼素來對朱熹那套不太喜歡,每每上課都忍不住插科打諢,但如今細想起來,雖對夫子所言不甚贊同,但要到了試卷上,還是非常實用的。大學之道,在明明德,遊淼的理解是人要達成博學,便應彰顯品德,乃是“知而後行”的朱子釋義。張二的理解則是修身明德謂之“學”,兩人講論了一會經義,都覺各有各的道理。遊淼打趣道:“你這說法其實也是對的,咱倆要都能中舉,家裡就倆舉人了。”張二無奈笑道:“少爺能中舉是一定的,我看我還是別痴心妄想了,幫著收糧食去罷。”這幾日正值收穫之季,水稻壓得枝頭沉甸甸的,遊淼剛回來第二天,整個山莊內所有佃戶全部出動,頭戴草帽,頂著毒日頭收稻子。稻穗堆得如小山一般,遊淼堅持去跟著看,一來這是他地頭上的第一次收成,二來裡面也有要交給他的租兒。

73、卷二 蝶戀花

一連五六日,遊淼都穿著粗布衣衫,和佃戶們混在一起,每頓一家,混著吃過去,農民們在田邊蓋起草棚,見遊淼與李治烽來了,都直起身笑著朝他們打招呼。收一次稻子,下來全身簡直是傷痕累累,三伏天裡滿身汗水,手臂上被割得全是紅痕,脖子還要被蟲子叮咬,遊淼跟著巡了兩百畝地,整個人被曬得脫了一層皮。終於山莊裡全部的地都收完了,農民們開始脫粒,拖著牛,騾子在脫粒場上碾壓,讓稻殼脫出來,稻穀出來後送去碾磨。第一次收穫,整個山莊猶如一個盛大的節日,水渠旁建起了水力磨盤,連騾子都省了,農戶有的下江邊用大水車碾磨,有的則聚集在水渠沿途,借用遊淼建造的磨。遊淼從稻秧剛插下去就不停地問能收幾斤能收幾斤,足足問了三個多月,問得所有人都想死,直到最後糙米過秤,一戶一戶地把米袋朝支在山莊前的大秤上搬,遊淼才鬆了口氣。“每畝地一百四十四斤!好樣的!”遊淼大聲道:“今年早稻數你們家收得最多了!”周圍的人盡數譁然,紛紛羨慕地盯著那壯漢看,壯漢唏噓道:“不容易吶,少爺,起早貪黑地幹。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畝產在百二斤以上的。”遊淼大筆一揮,朝佃戶們說:“我只收你們四分租兒。”佃戶們紛紛歡聲雷動,先前遊淼從來沒提過這事,如今這麼一說,登時幾家歡喜幾家愁,於是窮的更窮了,富的更富了,遊淼合上本子,笑道:“都別懶,打起精神罷,晚稻還有一茬,糧食進了庫,都自己忖度著,也好回去蓋房子了。”一袋一袋的米進了糧庫,當天晚上,遊淼把糧倉的門關上,一合計,三千二百二十四畝地,共收四萬兩千斤糧食,光是他抽的租兒,就有兩萬斤,都是佃戶們預先還回來的。還是感恩戴德地朝遊淼家裡送,把這些米全賣了,能得將近四百兩銀。不容易吶。但遊淼還沒到要賣米的時候,先把糧食儲存起來。“這樣我心裡踏實。”遊淼笑道。“你是窮怕了。”喬珏說:“其實這人呢,也該窮一窮,沒窮過的人,活著就像少了些什麼似的。”盛夏夜,蟲鳴聲聲,遊淼和喬珏坐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