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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遊淼莞爾道:“早上不才讓你喝過?”

趙超說:“早上的茶都是苦的,喝得我心裡發澀……我想揍你一拳……你那麼聽話做甚麼,處處想著我,處處順著我,‘哥’啊‘哥’地喊,我還尋思著揍你,我他媽真是個畜生,還揍得下去手……”

遊淼又笑了出來,斟茶的手不住抖。

趙超拿著杯,靜靜看了一會杯子,又說:“你到江南去,我也沒幫上你忙……老愧疚得睡不著……”

遊淼道:“你可幫我大忙了,水渠是唐輝讓人來開的,後頭還給我拉了幾千佃戶,全靠你我才撐過那會兒,你還給我寫信……”

趙超又是唉的一聲長嘆,遊淼從他手裡抽走杯子,溫杯,斟茶水進去,杯裡清茶映著兩人的倒影。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

“知我者……謂我心憂……”趙超看著遊淼,暗啞的聲音低低唱道:“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遊淼低頭,茶壺一抖,香茗之氣氤氳。

趙超看著遊淼的臉,伸手,側著手掌去摸他的眉毛。

趙超:“賢弟,你的字叫什麼來著?”

遊淼:“遊子謙。”

趙超:“遊子謙,你比從前俊了。”

遊淼抬眼,勾著他的手指,把他手掌拉下來,攤平,將茶杯放在他手裡,笑了笑。說:“你瘦了些。”

趙超說:“我打仗打得全身傷,露出來能嚇死你。”

遊淼樂了,趙超把茶杯湊到唇邊,又想起了什麼,說:“哥哥來日能活下來,能發跡,定不會虧待你,弟弟。”

遊淼嘆了口氣,說:“別這麼說,你待我的,我都記得。”

趙超說:“你待我的,我也都記得。”

趙超把茶一口喝盡,起身道:“走了。”

遊淼說:“我送你。”

趙超:“別送,我再想法來找你。”

趙超要出門時,忽又道:“給點錢,沒錢花了。”

遊淼啼笑皆非,去點銀票,趙超說:“給現銀就成,別拿銀票。”

“太子耳目這麼靈?”遊淼蹙眉道:“要多少。”

“難說。”趙超道:“給二百兩罷。”

遊淼去開箱子給他點銀:“你二百兩銀子俸祿還不夠花?我沈園裡每年吃住花銷也就八十兩呢。”

趙超道:“俸祿都被我拿去接濟戰死的袍澤們家裡了。”

遊淼用鐵尺點銀,五錠五錠地排出來,聽到這話又多點了些給他,說:“給你三百兩,不夠了遣個人來找我要就成。牆角拿塊布兜著走,路上當心被搶啊喂,提的動嗎?”

趙超無奈笑道:“哥哥今天也傍到個大財主了。”說著收了銀錠,足有將近二十斤重,沉甸甸的提著,走了。

趙超走後,遊淼就像心底憋著的一口氣,終於被打通了,今天兩人鬧翻後,有那麼一瞬間遊淼忽然覺得無趣得很。就像心裡空蕩蕩的。

畢竟這些年來,他刻苦讀書都是為了能幫上趙超的忙,或許在很久以前,心裡便認他為主,而來了京城後驟逢此變,令他寄託了許多願望的人生全盤崩毀,那種感覺既辛酸又悲涼。現在發現趙超還是原來的那個趙超,雖境地不容樂觀,但仍然激起了他的鬥志。

遊淼看了李治烽一眼,見他看著自己,眼神中蘊藏著不明之意。

“好點了?”李治烽問。

“睡吧。”遊淼吁了口氣,舒服多了。他忽然想到李治烽身上去,將自己與李治烽類比,或許李治烽一直跟著自己,也抱著這種情懷。

黑夜裡,李治烽忽然開口道:“你相信他?”

遊淼側頭,想了想,說:“你覺得他在演戲麼?”

李治烽:“早上的事就是演戲。”

遊淼說:“我相信趙超剛剛說的話是真的,他如果對著我都演戲,說不定就再也找不到能說句真話的人了。”

李治烽嗯了聲。

翌日天明,遊淼便頂著個淤青的黑眼圈出去吃飯,旁若無人地笑著與舉子們打招呼,也沒人敢問他什麼。白日間無事可做時,便在書館內讀書。

長垣與少微採買完京城的貨,帶了一車東西回江南去,順便給喬珏報信,一人趕車,一人押車離京,便留李治烽一人伺候。

及至三天後的四月十五,遊淼換上一身好衣服,讓李治烽拿著個匣子,出門赴宴去。這次再見李延,遊淼心底說不得還有點緊張,但已有了底氣。至少他明白了該說什麼,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