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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的確如此。
那一場守城的血戰的確打得很艱難,但是最終是勝利了的。其實後來想一想這場戰役打得並不高明,因為那個年代沈薄南還有一眾將領都太年輕氣盛,他們選擇的戰法的確很壯烈,振奮士氣,然而這樣的戰法其實不是最明智的,現在想想似乎可以把當年他們的打法稱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然而這場戰役是那個年代的所有人心中永遠的輝煌。
沈薄南並沒有親眼看見這場戰役的勝利,甚至他並沒有睜著眼睛回到洛陽城裡。他受了很重的傷,等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一個似乎是李明德身邊的婢女呆在他的身邊,看見他醒了便歡快的去通知李明德。直到李明德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他昏睡了四天,他能看見李明德眼中的關懷,李明德告訴他洛陽一戰最終還是勝利了,儘管那些自己一路帶起來的包括沈薄南在內的將領都受了挺重的上,甚至李明德的副將賀瑾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然而局面依舊是好的。他說,邊的幾個小藩鎮都投靠了自己,還告訴沈薄南說大概一統黃河以北的土地指日可待,等到來年春暖花開的時間,等到自己手下嫡系的將領們的身體都好了,便是一展宏圖的時候了。
沈薄南至今還記李明德眼中的期望。那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夢,從一開始一個籍籍無名的李家庶子到今天獨鎮一方的霸主他走的格外艱難。然而這些年間艱難困苦他一一捱過,就等來了今天這樣的不敢觸及的高度。這是李明德的霸王夢,其實也是沈薄南或者是其他將領的盛世夢。他們篤定他們追隨了一個德才兼備的未來君主,於是他們便用心的將生死置之度外。
後來的沈薄南與已經成為了兵部尚書的賀瑾回憶過這段往事,兩個人都喝了酒,豪氣干雲。後來賀瑾告訴沈薄南那場戰役被當時的謀士鄭十八批駁的一無是處。沈薄南愣了愣,想起鄭十八公子站在自己的床榻邊俯視著重傷未愈的自己,說自己有用無謀,說自己罔顧士兵性命,甚至說自己是草菅人命。然而那時候自己並沒有覺得鄭十八說話傷人,只是從此之後他看了很多從前看不下去的書,然後,然後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他現在竟是滿腹經綸的老書生了。直到沈薄南給李垣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鄭十八的漠然,感到了經年之前的痛心。
大概他的故事一直是這樣,鄭十八公子是他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明明那人貌不驚人穿了一身髒兮兮的灰衣,然而卻表情倨傲為人淡漠。他始終追在鄭十八的身後,為了那人賞給自己的一個回首而歡喜得不行。時至今天,沈薄南終於發現原來自己和鄭十八之間從來談不上什麼感情,或許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想明白這些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裡的桂花樹下回憶從前的戎馬倥傯。他想,就算是這樣又有何妨?若沒有鄭十八則沒有這名揚天下的沈薄南,他用盡半生深情換來的只是能與鄭十八共飲一罈酒的位置,但是他為了這位子卻讓自己成了執筆安天下上馬定乾坤的沈薄南。
這樣,多好。
☆、青帘舞,桂花如雨
沈薄南那天喝醉了酒,又坐在院子裡吹了一宿的風,第二天便一病不起。
其實病了也好,沈薄南現在躺在床上看《周易》,若沒有這場病想來自己不能這麼安下心來看點書,也不能抑制住自己胡思亂想的心。現在這一場病,先是昏天暗地的一場高燒,清醒過來之後什麼旖旎的心思也就沒了,倒是這兩天的光景裡看見庭院裡的花開了,透過窗子能看見緋紅的輕雲似的花樹,不過到底是遠了點,看不清是桃花還是杏花。沈薄南就這麼悠閒的躺在床上,外面春暖花開生機盎然,然而他到底也是個五十歲的老翁了,一場病過後,自然是懨懨的,也就寬心的躺著,若有精神就看看書,若是累了便眯上眼睛歇一會。或者有的時候不看書,就那麼透著窗欞向外看。晌午過後,日光漸漸昏沉了下來,他看著外面的柳條兒搖擺著,能聽見杜宇的叫聲,便也昏昏沉沉有了睡意。
正是這麼個安閒的下午,從金陵來了一封信。信封上並沒有字。他拿在手裡還沒拆開卻微微一笑,其實他並不確定這封信是誰寄來了,只是覺得這封信來的很應景。三月這樣惹人遐想的季節,病懨懨的老書生,躺在溫暖的日光中收到了一封信,無論怎樣描繪都是美的。他不慌不忙的拆開了信。挺出人意料的,信封裡面並不是紙,而是一方素巾。他展開素巾,上面果然寫了字。
“懷袖未傳三歲字,相思空作隴頭吟。”
十四個字排作兩列,寫在素巾上。
沈薄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