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湛點了點頭,沒管劉影的事。
“他如今住在哪兒呢?”明湛問。
“帝都一戶別院,是我的產業,他帶人住在那裡,安危上不用管。”
“他是來做什麼呢?”
“來帝都,看他父親。”阮鴻飛嘆道,“也是冤孽,劉影兒並不是淮揚人,他自幼生在帝都,是翰林裡一個老編撰劉真的老來子,自幼在家唸書。他是去淮揚姨媽家迎娶表妹成婚,結果遭了橫禍,被李方搶到船上去。他表妹死在了海盜手裡,劉影卻被李方看中。既然沒死,也只好從了。如今好不容易說動了李方,再加上我的面子,劉影回來悄悄的看一眼老父還要回李方那裡。”
明湛直贊阮鴻飛能幹,“這倒是個把柄。”劉真這把年紀,反正不可能再跟著兒子去做海盜了。再者,劉影現在的身份,就是劉真知道也得氣個半死。
如今看來,劉影至今惦記著老父,可見是個孝順的。只要明湛將劉真握在手裡,不怕劉影不聽話。
若是劉影對於李方的影響力真的有阮鴻飛說的那樣大,豈不就等於拿住了李方的命脈麼?以後與李方之間或打或招降,總是多了一份砝碼。
明湛笑道,“這也是應該的,就讓他在帝都待著吧,我只做不知。”
“就是這個意思。”若不是對明湛有利,阮鴻飛也不可能去幫李方這個忙。看個小情,哪個用得著堂堂杜若王出馬啊。你不是在侮辱杜若王吧!但是為了明湛,阮鴻飛但不介意給李方這個面子。
起初阮鴻飛並未將劉影放在眼裡,不過,在來的途中,阮鴻飛與劉影偶爾談詩論詞,對劉影的才氣頗有幾分讚譽。
阮鴻飛還陪著劉影去了帝都圖書館,否則以劉影這種沒個身份的人,真進不去。
帝都圖書館是明湛一手建立,阮鴻飛與有榮焉。親自帶著劉影去了,選了幾本市面上難見的詩本。劉影再三謝過,眼中有淡淡的愁緒,“多謝你了,杜國主。”
“何必要這樣客氣,我與老李是老交情了。”
劉影翹起唇角,眼中光華冷冽,意味不明的一笑:他算是什麼身份!一個海盜頭子的禁臠!
如今劉影倒不會氣的吐血了!
吐再多的血有什麼用,他依舊得活著,依舊得給男人上!
自從劉影來了帝都,明湛發現阮鴻飛出去的時候越來越多。
明湛此人心眼兒賊多,有一回悄悄跟了去。阮鴻飛身邊兒的人真不好死攔皇帝陛下,且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他們攙和若是當了炮灰就不好了。
所以,與明湛熟絡如搖光,也識時務的遁了。
明湛站在花蔭處,遠望著阮鴻飛與劉影談詩論賦。
別看明湛不會武功,卻是生就耳聰目明。這事兒,他連阮鴻飛都沒說過。他清楚的看到劉影望著阮鴻飛時那種隱隱的傾慕,明湛心裡的醋罈子當下就翻了個個兒,整個人從裡往外的冒著酸氣兒。
不過,明湛雖然常對阮鴻飛發脾氣。
那是因為他與阮鴻飛是愛人。
愛人之間,情緒當然要坦誠。他與阮鴻飛皆是有心機的人,能走到一處兒,本就不易。如果什麼都掖著藏著,時久必定隙生。
所以,明湛對著阮鴻飛真的是諸事不瞞的。
高興就是高興,生氣就是生氣,想親就親,想愛就愛。
他不希望,用對付外面臣子的方式來對待他的愛人。他信任阮鴻飛如同信任他自己,如果阮鴻飛也背叛了他,不論什麼後果,明湛都可以承擔。
但是,如果你把明湛在阮鴻飛面前的簡單直接就把此人當作小白,那……哼哼,吃虧的反正絕不會是明湛。
雖然醋的要命,明湛仍是穩穩的站於花蔭下,他的眼睛更多的落在阮鴻飛身上。阮鴻飛對劉影只有賞識晚輩的那種淡然。
阮鴻飛歷經坎坷,他的心早已失去了年輕時的那種溫度。
明湛聽人說過,當年的阮家郎,是何等的狂放肆意。喜則大喜,怒則大怒,到如今,阮鴻飛臉上最多的是那種掌握一切的上位者的淡然。
喜是淺喜,怒是薄怒。
永遠不會失態的理智。
明湛遠望著阮鴻飛,微風吹起髮絲,明湛眯了眯眼睛,在阮鴻飛抬頭看向他靜站的方向時,微微一笑。
阮鴻飛微訝,隨口與劉影說一句,自短榻上起身。阮鴻飛眼中溢位歡喜,舉步下了高亭,寬大的衣襬在劉影面前微微一拂,帶起些許淡淡沉香。
明湛笑著迎上去,阮鴻飛已沿著石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