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季槐風又多留了個心眼,走在路上的時候分外仔細地聽路邊的動靜,走路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就怕把本來可能變成晚餐的獵物給嚇跑了。這樣一來,就隔三岔五地打到了些小動物。再加上顧小櫓沿路採的野菜野果,他們的伙食是越來越好了。
唯一不爽的是平原上平地一片,晚上找棲身的地方比在山裡要困難得多——在山中就算找不到可以住的山洞,躲在背風的大石頭後面還是能勉強混一宿。現在是不行了。別說地上又溼風又大,有時候走在路上都能聽到某些大型猛獸嚎叫的聲音。他們晚上唯一的選擇就是上樹——不但人要上去,所有隨身帶的東西也要弄上樹去,他們才睡得安心。
這晚他們照例抱在一起取暖。夜依舊很長,他們也沒那麼快睡著,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一邊閒聊,一邊用牙齒咬開那些小核桃的殼吃著當零食。這一陸上陸陸續續地又遇到了些核桃樹,他們把能摘的都摘了帶上,沒事就吃。兩個人的腳從樹枝上垂下來,晃盪間偶爾碰到對方,都有意無意地避開去。現在他們在一起,倒真的像是單純相互扶持的旅伴了。
風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季槐風突然很懷念從前的某個時候。
“小櫓,我說——我們到了那以後,就找個地方住下來。反正現在太陽也出來了,我們可以到處找找看有沒有還活著的莊稼,蒐集種子。植物的生命力可厲害了,我們一定能找到的。到時候我們就開墾一塊地,把它們都種下去,過個一兩年我們就有米飯吃了,你說好不好?”
顧小櫓懶洋洋地打個呵欠:“好啊,我好久都沒吃過米飯了……大米啊,饅頭啊,從前都不當回事,現在想吃都沒有。對了,不能光種地啊,還得蓋個房子。要蓋在高一點的地方,嗯,最好在河邊……但是又不能靠太近,不然下大雨了會被淹的。”
季槐風微笑,心裡暖洋洋的:“好啊。這樣吧,我們找條河,在河邊找棵大樹,然後把房子蓋在樹上,這樣就不用怕被淹了!”
顧小櫓沉默了很久。
“話說……我以前好像住過那樣的房子,架在樹上,下面就是水……睡覺的時候都能聽到水嘩嘩地流……”
季槐風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裡的核桃敲無聲息地落在樹下軟軟的落葉上。
作者有話要說:小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是冷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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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二人世界又續 。。。
顧小櫓說的沒錯。他的確住過那樣一個房子。
那是在南邊一個沒什麼名氣的景區。那裡有山有水有魚有酒,周圍也沒什麼工廠,一切都乾淨得就像是天地剛剛開始的時候。偏偏因為地方太偏遠,交通也不方便,遊人稀少得很。當地的旅遊部門為了招徠遊客,就花心思搞了個特色旅館——架在樹上,凌空而建的樹上旅館。
他們專門找那些枝葉伸展得很遠的大樹,在大樹的枝丫上架起橫木,橫木上鋪上木板,上面再蓋起木板房,頂上再蓋上厚厚的茅草。因為是為了招徠遊客而建的,裡面的設施相當齊全——甚至還有能洗熱水澡的浴室;沒有床,軟軟的草蓆墊子直接鋪在木“底板”上,躺上去的時候沙沙作響。床頭對著窗戶,窗子框住一片碧綠的山水,美得像是一幅風景掛曆。
季槐風想起那個旅館的名字,很是感慨。
它叫“史前生活”。
他想,如果當年設計那個旅館的傢伙現在還活著,他大概可以召集一夥人開房地產公司了——專門蓋樹上的房子。
啊,扯遠了。季槐風想回那些樹上的小房子,就忍不住流口水。
讓他流口水的當然不是房子,而是房子裡面的人。
他們大夏天的出去旅行,路上跋山涉水的,都出了一身臭汗。到了那個地方,兩個人想幹的第一件事就是鑽進浴室去沖澡。
於是索性一起洗。
那房子本來就小,浴室更小。兩個成年男人一起站在裡面,幾乎轉不開身。水是冷水,他們卻熱得滾燙。
匆匆沖掉了身上的泡沫,不知道是誰開了浴室的門,於是一起撲倒在房間中央的草墊上。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下面是湍急的水流。浪花撲打在石頭上的聲音掩蓋了一切。
這些,不知道顧小櫓還記不記得?
季槐風不敢問。
“是麼,我也住過呢,好玩吧?”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裝不經意地這麼說。
“好玩是好玩,不過那樣的話,冬天會很冷的吧?樹上風大。”
“我們可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