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合適的機會,本想借今天他出門散心把此事說了,卻發現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話到嘴邊,幾欲開口,又生生咽回肚子裡。
“建功,我兩次徵匈奴,你都陪在我身邊,你說,我是不是變了?”良久,孤寂的人終於開口。
“將軍,我不覺得啊。”北堂勳很小心的回答著,將軍近來心情不好,他比誰都清楚。
霍去病淡然一笑,“我一直認為,我心裡除了陛下,裝不了任何人,可一趟樓蘭之行,好像有些東西變了。”
北堂勳想了想,道:“將軍,我不這麼認為。其實,你對陛下之心並沒有變,你對瑪雅小姑娘,應該是愧疚,如果她不幫咱們,她也不會死,這種事任誰也左右不了。將軍,有些事還要看開些才是,最近你的頭疾又厲害了,你心裡裝的東西太多了,能放就放放吧。”
“真的是這樣麼?”
霍去病明顯信心不足,他注視著北堂勳,等待他給自己一個鼓勵,直到看到他肯定的點頭,這才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是啊,放放吧。
春天是美好的,又是一年一度的上林苑春圍,依然是那麼熱鬧。
如今,選拔新羽林時,競射成了最引人的專案。大漢如今兩個最出名的神箭手,冠軍侯霍去病和老將軍李廣的兒子李敢較藝,總是會吸引上至天子,下至普通羽林前來觀戰。
李敢似乎每次都是運氣差一毫,今天,他又輸了,仰天長嘆,唉,老天不佑我也!
霍去病走到他面前,微笑道:“這次又讓我僥倖佔了先機,但下次我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嘿嘿。”李敢摸摸頭頂,笑得憨厚。
“啪啪。”兩人一同擊掌,然後兩手用力互握。
天子在龍案後淺笑不語,他的子崱�牽�澇抖際悄茄�鏨��
晚間,劉徹命人在昆明池畔那株老槐樹下襬好了酒菜,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大將軍衛青也被邀請,共進晚膳。
一罈御酒紫金醇,三隻青爵杯,月下暢飲,君臣同樂。
天子藉著共進晚膳,開始在酒桌上,道出自己的心事。劉徹想借著這次河西大捷,乘勝追擊,再發動一次河西大戰,這次主攻的目標是渾斜王和休屠王,只希望這次,可以一舉收復河西。打通河西后,當務之急便是遣使出使西域,增加和西域各國的通商,大量購進馬匹,吸取鍛造技術,提高漢軍作戰裝備,爭取早日和匈奴一決勝負。
“陛下,這次,讓臣去吧。”衛青滿眼期盼,向天子請命。
劉徹望了望跑到一邊樹下乾嘔不止的霍去病,攏起雙眉,擔憂之色盡顯,對衛青的請戰,充耳未聞。
衛青悄悄皺了下劍眉,看向遠處的外甥,也是一臉擔憂。唉,年紀輕輕的,這是怎麼了?
待霍去病回來坐下,天子才開口:“子崱��綣�皇娣����焦�純純窗傘!�
“陛下,不必勞煩御醫,可能是臣不節制,吃壞了肚子。”霍去病也納悶,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案几上的菜不正是自己平日愛吃的麼,如何現在一看到,就是一陣陣反胃呢?
劉徹眯起狹長的鳳目,子崱��憧捎質鍬髯烹奘裁矗�
衛青溫和地說道:“去病,如果身體不舒服,就請御醫看看,勿令陛下多添煩憂。”
霍去病也是無奈,好好的酒菜,如今吃也吃不下,偏偏剛才吐又吐不出的,好不難受。苦笑了下,“陛下,舅父,讓你們見笑了。也怪了,在外面也無大事,如今一回來,反倒嬌氣起來。”
劉徹搖頭,對衛青道:“仲卿啊,這子崱��Α!�
天子沒說下去,只寵溺的望向自己也是懊惱不已的人兒,然衛青心中卻是一陣莫名慌亂,總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似乎要發生什麼事。
夜裡,天子固執地將霍去病摟在懷中,可是懷中人卻是非常不安,總是欲脫離天子的雙臂控制。
霍去病有點氣悶,好不容易擺個舒適的睡姿要入睡,就被天子霸道地破壞了。儘管現在天氣不熱,然被天子禁錮在懷中,仍是覺得憋悶,燥熱異常。
裡衣已經有些潮溼,額間細汗密佈,霍去病見天子似乎睡著了,趕緊鑽出天子的臂窩,抱著枕頭,竟然躺在了天子的腳下,輕吐一口氣,呼呼睡去,嘴裡還咕噥著,好累。
劉徹此時猛地睜開雙眼,看看那終於從自己懷中“逃脫”的人蜷在自己腳下,已然入睡,不禁又氣又好笑,這是什麼睡相?
冠軍侯府內,蘇若的房間燭火幽暗。
坐在鏡前,蘇若拿著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