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今夕何年。回去看了凌疏幾次,卻不見他醒來,只得怏怏地踱出洞來,接著四處閒看。
正無聊時,卻見遠遠地山谷中一條白影子一晃,身法極快,竟是一個人施展輕功沿著溪流一路跑了來,乃是一個白衣翩翩的俊秀男子。
山外兩方兵士,中央禁衛軍黑色服飾,楊熙的兵馬是深灰色服飾,著白衣的唯有一人,就是那位自詡才高八斗、喜好顧影自憐的白庭壁。楊曄慌忙回頭看看洞裡,見凌疏仍舊一動不動,方迎到大石邊緣。白庭壁遠遠看見了他,正欲張口呼喊,被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只得閉了嘴。待掠上大石,方道:“侯爺,你果然在這裡!”
楊曄道:“小聲些,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白庭璧見他臉色鄭重,慌忙壓低了聲音:“雲起告訴我的。從前你跟著他來檢視地形,沿著這溪流往裡走,你看到這裡有柿子樹,說等柿子熟了要過來吃,所以我猜測你在這裡。”
楊曄哼笑一聲:“你們都出來找我了麼?”
白庭璧道:“是啊,雲起派了十個人,說誰先找到你,就把那三招大回環刀法給傳授了,所以大家都很賣力。”一想到北辰擎要傳授他的拿手刀法給自己,就兩眼彎彎地喜不自禁起來。
楊曄看不得他這沒出息樣子,翻了他一眼:“可我現下不想回去。我做戲又做得不好,怕給細作看出端倪來,麻煩就大了。那邊怎麼樣了?”白庭璧正在拿眼亂看,忽然瞟到柿子樹幹上釘的那把枕冰劍,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半晌方道:“凌……凌大人他……他還在這裡嗎?”
楊曄不耐煩地道:“我不把他圈在這裡,他便接著去刺殺哥哥,亂上加亂,豈不更麻煩?瞧你那膽,他能吃了你不成?快說,外邊怎麼樣?”
白庭璧道:“一切正常。雲起催著來找你,是說侯爺手下的破洛軍進洛陽的事兒,他說按計劃,這幾天就可以準備去了,讓侯爺您回去親自安排最好。若是等大軍逼近黃河,洛陽必定戒備森嚴,怕城門不好進,所以如今時機正恰當。”
楊曄側頭微一思索,道:“的確,我明天就回去。”
白庭璧遲疑道:“你現在不跟我走?”
楊曄往身後一塊大石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我現在正色迷心竅樂不思蜀,所以還不想走。你自己先回去。”
白庭璧一聽,頓時淚汪汪地恨不得撲上來抱他大腿,哀聲道:“侯爺,你不能這樣!重色輕友,不是英雄好漢所為!”
楊曄皺眉道:“本侯爺從來不當自己是英雄好漢!白庭璧,你又故態復萌了,不許掉眼淚!明天辰時,我必定準時出現在雲起的面前,讓他放心吧!”白庭璧無奈,只得一步一回首正打算自行下山,楊曄忽然道:“且慢,你去捉只山雞烤熟了給我再走。連著吃了兩天柿子,嘴裡快淡出鳥來了。我得看著洞中的人,沒空去,況且捉來了我也不會烤,還得勞駕你。”
待白庭璧做牛做馬地捉了山雞來烤熟給他,楊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笑道:“小白啊,其實那刀法你不適合學。雲起內力深厚,臂力又強,大回環刀法才能發揮作用。瞧你這小身板兒小雞爪子,扛得動他那大刀麼?我勸你還是要點別的划算些!”
白庭璧聞言,讓他給氣得眼中淚光晶瑩,卻忍著沒有哭出來,回頭狠狠地剮他一眼,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眼見得天色又暗了下去,楊曄進洞去把凌疏從地上拖起來,抱在懷中,抵著他額頭問道:“你餓不餓?”
凌疏本是半醒半睡,這下被他徹底吵醒,不耐煩地推開他,蜷縮到一邊去。待怔忪片刻,忽然道:“我剛才隱約聽得似乎你在和誰說話,是誰來了?是衛將軍遣人尋找我嗎?”
楊曄道:“沒有,剛才是一個迷路的樵夫,問路來著。這裡在我方軍營的後方,你那衛勐鐸沒有這麼大的狗膽敢來這裡,你死了這條心吧。”一邊遞了一隻雞腿過去,道:“你一直沒吃東西,吃了。”
凌疏擰眉搖頭,道:“不餓。”
楊曄笑道:“兩天了,怎麼會不餓呢?來來來,聽話,你吃著,我問你一件事兒,我送你的花還在吧?”
凌疏道:“什麼花?”
楊曄道:“白梅花啊!今年春天我費了老大的力氣才弄了來,然後從長安千里迢迢背到洛陽,託人給你送進大理寺去的。你別給我裝糊塗,究竟是給扔了,還是給養死了?”一邊跟他嘮叨,一邊將雞腿撕成一塊塊兒塞到他嘴裡,威脅道:“嚥下去!不然我就用舌頭頂進去。屆時若惹得我性起,可不管你累不累,反正我這禽獸也不是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