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到這裡,也算不容易。金陵我是決不去的,您要去,便帶著二皇兄他們去吧,我去揚州!”
楊燾手微微發抖,指著他道:“你……你打算欺君罔上不成?”楊烈梗著脖子冷笑,不防眼前一個碗飛過來,擦著眉角過去,他嚇了一大跳,原來是楊燾終於忍耐不住,發怒用碗砸人。楊烈正欲開口反擊,卻聽得“呼啦”一聲,竟是楊照也不甘寂寞,趁機犯了病,伸手掀翻了桌子,跳起來拍手大笑道:“打起來了!嘿嘿,打起來了!”
然後突然間,楊烈頸項中一涼,一柄長劍架了上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低喝道:“不得對陛下無禮!”
這持劍之人形如鬼魅,忽然現身出來,楊烈被驚得目瞪口呆,接著被那劍侵染得通體冰涼,他抖抖索索地道:“冷……冷……舀開……”楊照也呆呆地看過來,跟著起鬨:“殺人了,殺人了!”
凌疏冷冷地斜覷楊烈,並不說話。楊烈從前沒有見過他,不認得他,便以為凌疏只是一個普通的侍衛。只覺得此人眼光犀利,似欲將自己抽筋剝皮一般,只嚇得魂飛魄散,顫聲道:“皇兄,皇兄救我!”
楊燾看著凌疏高挑瘦削的背影,末了一聲長嘆:“算了,放開他吧,他跟著朕,這一陣子果然是受苦了!”
凌疏便依言收劍,自行退過一邊去。楊烈一得住自由,卻忽然指著凌疏放聲大哭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把劍架在本王的脖子上!我四個侍妾死了兩個走了一個,還有一個一直生病,眼看著也要死了!我這過得什麼日子!你這殺千刀的奴才,等到了揚州,本王饒不了你!”
第83章
楊烈這般潑哭潑鬧,正丟人現眼的當口,忽然眼前一道劍光劈面而來,同時夾雜著楊燾的驚呼聲:“住手!”楊烈雖然武功不行,反應卻也算快,腿一軟就出溜到了地下,不過還是慢了一點,只覺得頭頂生涼,竟是頭髮連著發冠被凌疏一劍斬了去。
幸而凌疏聽到了楊燾的叫聲,總算收手快,沒有傷了他,待見他在地下軟成一堆,涕淚交流,便冷哼一聲,閃身出帳而去。
楊燾見凌疏臉色不虞,沒心思再應付楊烈和楊照了,慌忙攆出去,一直貼身伺候他的何慶春連忙也跟了出去。楊燾反身衝他擺擺手,讓他自行回營帳中。
這邊廂卻已經見不到凌疏的影子。此時天色黑暗,他繞到帳後,低聲喚道:“遠梅,遠梅出來!”依然不見凌疏現身。楊燾有些急了,喃喃地道:“這次真生氣了,遠梅!”
終於聽到凌疏在不遠處的樹後嗯了一聲,楊燾趕過去,見他慢吞吞從樹後轉出來,皇帝陛下看看他冰凍三尺的臉色,解釋道:“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你就別跟老六計較了,不要搭理他便是。”
凌疏道:“陛下何必對他忍氣吞聲?他對您如此無禮,難道不該殺?”
楊燾道:“此事另有緣由。此地距金陵已經不遠,金陵都尉君文喆出身金陵望族,他的表妹是吳王妃,而且據說君文喆這一輩,只有這麼一個表妹,當年老六娶王妃,君文喆親自從金陵送親到京城,想來很看重妹妹。偏生老六這個孽障,他逃出來時竟然把王妃扔在了洛陽,卻把那亂七八糟的侍妾帶了好幾個。朕讓他跟著去金陵,看來他是不敢面對表兄,所以推脫不去。但金陵地勢險要,強過揚州百倍。所以吳王暫且殺不得,省得惹怒了君文喆,導致節外生枝。”
凌疏看看他緊蹙的眉頭,低聲道:“如此說來,吳王必定不肯去金陵。”
楊燾道:“那由不得他。等到了金陵,且讓這孽障自己想法子和他表兄託詞便是,我等不用管那麼多。”
這一晚,到了後半夜,後方探子加急來報,楊熙的兵馬又快要追上來了,榮正甫只得命令匆匆拔營,接著往滁州方向逃離。滁州為金陵在江北的門戶,因此君文喆專程派了副都尉林繼瑤,鎮守滁州。
待楊燾倉皇退至此,林繼瑤得住稟報,派先頭兵馬將皇帝迎入城來,還沒有喘過一口氣,楊熙又帶著大軍圍了過來。雖然城中人馬和城外兵馬數量相差甚遠,況滁州與繁華富麗的金陵毗鄰,兵士皆為吳人。吳人狡詐精明,身量體力和北辰擎所帶兵士差別卻很大。但林繼瑤反應很快,一邊往金陵君文喆那裡傳邸報,一邊準備滾石巨木,防備著楊熙攻打城池。
第二日,楊熙派遣兵馬開始攻城。接連攻打了三天,林繼瑤死守城池,城上城下傷亡無數,卻依舊相持不下。同時金陵都尉君文喆接到了邸報,整頓兵馬,便打算往滁州這邊發兵支援林繼瑤。
訊息傳到楊熙這裡,君文喆手下水軍居多,滁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