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曄瞄一眼她的腹部,笑吟吟地道:“恭喜皇嫂有孕。攔住小弟,可是有什麼指教?”
岑文姜喝道:“楊曄,你做得好事兒!這爪子都伸到後宮來了,你跟那個樂淑妃什麼勾當,逼了你皇兄召他侍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岑家,我究竟如何得罪了你,你這樣來跟我過不去?”
楊曄笑道:“皇嫂息怒,你又沒法兒侍寢,也不許別人侍寢,傳出去也不大好聽吧!我是為您的名聲著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岑文姜臉色漲得通紅,良久方道:“便是我不能侍寢,這後宮的事情,幾時輪到你來管了?你分明是來攪合,你看我跟你皇兄處得還不錯,你過來攪合!你。。。。。。你不安好心!”伸手抓起旁邊宮女手中捧的一盞茶,兜頭就砸了過去。
楊曄慌忙閃身避開,見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乾脆扭頭就逃,一溜煙出宮去了。岑文姜在後面追得幾步,被宮女力勸,生怕她傷了胎氣。跟在她身邊的安安嚇得哇哇大哭,岑文姜只得暫且作罷,卻兀自恨恨地道:“我跟你不共戴天!”
由於去歲的大雪,今年農事收成大好,楊熙又專程下旨免除一部分賦稅徭役,令官員勤政節儉。除了南邊的戰事,天下在楊熙用心治理下,漸漸太平富足起來。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日新月異,唯有楊曄的日子一成不變,依舊在蒔花書院裡跟謝蓮舫鬼混得興起,荒唐行徑傳遍了京師內外。
蒔花書院生意不錯,有楊曄坐鎮,也沒有什麼地痞之流上門來敲詐勒索。他有時候跟謝蓮舫擠在一起,數錢數到手發軟,便眯著眼笑道:“沒想到這個行當聽起來不體面,卻如此賺錢。”謝蓮舫瞥他一眼,滿是怨懟之情:“這些銀兩之中,可是也有小弟的賣身錢!”
楊曄隨手摟過他:“不想出力了?好吧,以後不賣了,本來年紀大了,也該好好歇歇。我倒是想接客呢,可惜沒人來找我,想是吃不了被壓的虧。”
於是謝蓮舫更加幽怨。
隔三岔五地,楊曄逮著空閒時候,就依舊去洛水邊餵魚。天氣越來越冷,夾雜著水氣的寒風更冷,他餵魚時不許侍從跟著,有時候穿得少了,就蹲在水邊瑟瑟發抖。
結果這一陣子又下起雨來,秋雨纏綿的京師,楊曄連著幾天出不得門,倍覺無聊。這一日午膳過後,他被鍾離針力勸著去書房中小憩片刻,躺在那裡,看到外面陰沉灰暗的天,心中空落落的,竟做起了夢來。
醒著時不敢做的事情,夢裡卻沒那麼多的顧忌,便一路飄飄蕩蕩地行到了大理寺中,想著凌疏如果能回來,難道不來看看自己的故居?若是能有幸相逢,那就再好不過。
小園依舊,梅花依舊,卻斯人已逝,唯餘得一片寂寥空曠。
今古恨,幾千般,唯有情字最難堪。他在園中轉得幾圈,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地痛,正黯然傷神的當口,卻聽得身後有人低聲道:“你在這裡幹什麼?可是找我嗎?”
楊曄驀然回首,見竟然真的是凌疏,穿著自己臨走時給他披上的那件大毛斗篷,半散著頭髮,身形依舊挺拔俊逸,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原來在夢中,他竟然也會笑的,雖然笑容淺淡,卻如此蕩人魂魄。楊曄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急急問道:“凌疏,是你嗎?我知道我在做夢,是你在夢中過來見我嗎?你如今究竟在哪裡?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凌疏的手指修長白皙,想掰開他的手,卻未能得逞,便隨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微笑道:“你想我?我看不見得。我一直在長江的水底,你怎麼不去找我?你說起來怕魚咬我,從前倒是常去餵魚,為何這幾天,連餵魚都不去了?想來已經把我忘了吧?”
楊曄慌忙解釋道:“不不不,這幾天下雨了,不是我不想去,是他們不許我去呢!”
凌疏瞥他一眼,道:“是嗎?那麼我告訴你,我沒死,你相信嗎?”
楊曄大喜若狂:“我信,我信,可是你在哪裡,能否告訴我?我立即去接你。”
凌疏道:“這不能告訴你。你皇兄,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想殺了我,我為何還要留在你身邊?我要跟了別人去,以後再也不和你在一起!”
楊曄聞言一呆,忽然心中升起了憤怒:“你說什麼?他們想殺你是不錯,可是我是如何待你的?我想你到如此地步,你竟然要跟了別人去,你對得起我嗎?”他正發作的當口,卻看到凌疏的身軀變得越來越透明,似乎再也抓不住了。楊曄頓時惶恐交加,驚道:“你不許走,話還沒有說清楚呢!不許走!你敢走了去跟別人,我就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