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擎從皇宮的側門入宮時,迎面逢上了袁藕明將軍,亦步亦趨地跟在衛勐鐸身後。
袁藕明對著楊曄一笑,不著痕跡地做個手勢,他圓臉,平常不愛笑,笑起來兩眼彎彎,清甜動人,人畜無害,童叟無欺。但他治軍手段卻格外地嚴謹狠辣,在京城禁衛軍中早已是威名赫赫。楊曄初去勾搭他時,感覺很難勾搭。但後來兩人交往時間長了,發覺性格倒很是投契,就正兒八經地走動起來。
如今楊曄正想靠上去搭話,卻被他身邊的衛勐鐸一眼狠狠瞪過來,於是楊曄不甘示弱地一眼反瞪回去。一甩衣袖,兩撥人各走各的。
眾人的侍衛都留在了皇宮外,前面宮人一路帶領,到了明德殿中,見各路赴宴的官員大多已經到齊,中間的龍椅卻空著。禮部侍郎荊懷玉迎上來,和宮人一道請眾人落座,北辰擎坐在楊曄的下首,對面就是衛勐鐸和袁藕明。而後荊懷玉,他施施然地在北辰擎身邊落了座,搭訕道:“北辰將軍昨日風塵僕僕,有疲憊之相,這一轉眼便雄姿英發、神采奕奕了,果然是少年人,底子厚,恢復得快啊。”
北辰擎微笑,正欲客氣一番,楊曄已經插嘴道:“他是少年人,荊侍郎你也不老啊!我看你瞧起來比他還年少,而且少年英俊,少年窈窕,少年有為,當為我輩楷模……”北辰擎忽然伸手捏捏他手腕,楊曄抬頭,卻見楊燾在一大幫宮人侍衛的擁簇下進入明德殿中。
於是楊曄住嘴,跟著一眾官員站起,參拜,一本正經地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燾吩咐眾人平身,各自落座。皇帝的眼光緩緩掃過諸人,最後定格在北辰擎身上:“這位便是雄鎮邊關的北辰擎將軍嗎?邊關狀況如何,朕在京師只能從你們的邸報上知曉一二。你給朕詳細講述一下可好?”
北辰擎忙道:“是,陛下。微臣從兩年前跟隨趙王殿下出徵,初始是鎮守三關中的偏關。而後西迦國的勢力漸漸向西延伸,到了鳳於關左近。西迦國在此地騷擾良久,百姓不堪其擾,紛紛逃向關中,當地已經十室九空。西迦強虜找不到劫掠的物件,便逐漸向南面關中逼近。當時趙王殿下曾稟報皇上,徵得皇上同意,我等就隨著西迦的足跡跟到了鳳於關。如今正在鳳於關附近一步步加強設防。可惜人手不足,西迦又常來騷擾,所以才請求陛下增調一些兵馬。”
他語句舒緩有致,言辭條理清晰,楊燾聽得甚是滿意,點頭道:“我那四弟辛苦了。朕無法御駕親征,不然定要和他並駕共馳,賞大漠流沙,看關山明月,何等幸事也!”
楊曄聽得直皺眉,只得低頭掩飾,心道:“打仗這出生入死的事兒,讓你這麼一說,敢情趙王和雲起都是在邊關跑馬賞月來著 !”
北辰擎卻諾諾點頭,恭敬地道:“是是,趙王殿下也很思念皇上呢。但西迦步步緊逼,實在脫不開身。”
楊燾道:“如此,朕就給他增兵。衛將軍,那些繁文俗禮咱就不講了,如今你直接將兵符交予北辰將軍吧,北辰將軍你隨時可以去驗兵。今日開懷暢飲,北辰將軍遠道歸來,諸卿要待朕多敬他幾杯酒。”
北辰擎忙道:“如此殊榮,微臣惶恐。”
衛勐鐸答應一聲,回身給袁藕明打個手勢,袁藕明便託了一個銅匣過來,道:“將軍,這是半枚兵符,另外半枚在末將手中。”北辰擎連忙接過,再一次對著楊燾拜伏在地,謝主隆恩。
而後各路官員果然在皇帝授意下過來給北辰擎敬酒,楊曄坐在北辰擎身邊,他知道北辰擎酒量不行,便頻頻伸出酒杯,主動要求替酒。所以北辰擎便把大半御酒都傾注入他的杯子,讓他代替自己飲了。眾官員知道楊曄難惹,也拿他無法,只是一笑了之。饒是如此,片刻後北辰擎還是微微醺然。
楊曄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要不要去方便?”
北辰擎忙道:“要,要。”楊曄扶著他告罪,出殿,在宮人的引領下轉過幾處迴廊,待到花木掩映無人處,楊曄忽然搶到那幾個宮人身後,出指如風,狠狠地戳在後心穴道上,幾個人頓時軟做一堆。他回身低聲道:“剛才我看到袁藕明對咱們連使眼色,恐有變故。你既然已經拿住兵符,這就趕緊趕往兵營,帶人走了吧,我進去想法把袁藕明叫出來。我在這裡先撐著,咱仨一起撤走,恐有人生疑。”
北辰擎翻起右手,食中二指間夾了一張紙條,上面正是袁藕明的字跡:“速速設法出宮,寶城門外見。”他笑道:“這是剛才他給我兵符時趁機遞給了我。小狼,聽說他很難上手,你是怎麼勾搭到的?”
楊曄道:“我生的好看,他被我色迷了心竅,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