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膚染著火光的嫣紅殊色,照得他整個人就好像是一隻墜落熊熊烈火中的鳳凰,涅槃而生。
柳琉魔障難解、只欲發狂,他到處亂躥,欲圖抒發著胸膛中的憋悶。而他這樣子胡闖蠻撞,竟然也讓他發現了有人在打鬥。
柳琉立馬衝過去,與那群纏鬥在一起的人動起手來。他眼中只餘殺氣,根本分不清身邊之人。他越鬥越狠,身子卻也被另外的人傷了好幾處。
他的心在嘶吼,想要更多的血來澆灌自己身體裡的火。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身上的傷痛,連那猛烈的火他都不怕。他本就沒有多少力氣,打不過人家,便隨手抽了正在燃燒的木棍,朝身邊的人砸去。
要是能砸中人,他便會咧著嘴笑,要是砸不中他就再去抽一根。
那兩方對立的人見此都是吃驚不小。其中有一人,便是那奄奄一息的曹老先生,他顫抖著指著柳琉說道:“這人失了心智,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現在他恐怕……咳咳……想要把我們全殺了!相虛……咳咳……要麼殺了他,要麼就止住他!”
相虛心口上插了一把匕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他看著對面的莊博斐和幾個黑衣男子,又看了看失了心智的柳琉。“我……已經止不住他了……”
“不!”倒在曹老先生懷裡的盧友章猛地探出腦袋,他看著柳琉,眉間難色濃重,“師父,別殺他。”
相虛被莊博斐偷襲之後,只能勉強護著盧友章,戚擎雲也受了重傷,他們四人在這裡拖延時間,只盼著大火能夠及早熄滅或是武當的弟子能及早前來相助。現在又突然闖進一個失心瘋的人。這場面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雖然柳琉可以幫他們牽制住莊博斐等人,但是柳琉卻是個極度危險的因素。他怎麼能留一個隨時會爆發的瘋子在盧友章身邊!
他看了眼曹老先生,那一眼太過沉重,擔負太多。
曹老先生明白了相虛眼中的意思,他坦然地點頭,對盧友章交代道:“若是我……死了,不必為……我擔心,也別責……怪你師父。人生在世,總有那麼一次,只可惜……我那些本領都該失傳了。”說到此,他想到了之前被人砍死的車前。那個他待如親子的孩子,就這樣子死在了他的面前,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渾濁的眼睛裡被掠過的風一激,撲落下幾滴淚來。那淚珠順著他的臉頰全部滑進了他胸口的汙血之中。他最後看了眼盧友章:“記住你不是平常人,就不該有平常人的慈悲心。”說完,他就把盧友章推給了與黑衣人對劍的相虛。相虛雙腳打圈,用內勁將黑衣人震開便攜起盧友章打算突圍而出。
那邊與戚擎雲相鬥的莊博斐一見,立馬踢開了已然無力相爭的戚擎雲,挑劍攔住了相虛。相虛劈掌要強衝過去,又有幾個黑衣人圍了過來。相虛怕他們傷了盧友章,只得回身,往後崖跑去。
那幾人也急急追了過去。
柳琉一手擰斷了一個黑衣之人的脖子,臉上露出妖魔嗜血的笑,也跟了過去。
那後崖處沒什麼可燃燒的東西,相虛一跳出火圈便感到了那涼風撲面撞上了自己的身子,冷得他身子一抖,心口那塊地方也痛得更加厲害。
真是沒有想到,居然會被自己的徒弟騙了。
他帶著盧友章逃得飛快,但是越是飛快的速度,卻叫他更加無奈。這後崖之上,已是沒有生路。冒險一搏,真的能保住盧友章的性命麼?但是不往前,便是莊博斐的擊殺。他現在的身子,能對付這一夥兇狠的殺手麼?
他踉蹌地跑到崖邊,眼前武當山壯美的山河全部被夜色湮滅,漆黑的影子更像是一張兇殘夜叉面相。這一戰註定了兇險。相虛將盧友章放在地上,看著他眼中的黯淡,安慰道:“曹曲說的不錯。人生在世,總有這麼一日。人死燈滅,輪迴而已。不過,還是忘了曹曲最後的那句話吧,友章。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別把這世上的無情看得太重,也別讓自己過得太苦。今夜……就看你命中是否能化了此劫了。”
風起,音落。
那蔚藍的衣角掠起,山風作亂一般地衝上去將那銀白的長髮攪亂,在遠處的火光中閃耀著死亡的顏色。
“替我告訴無花,花姑等了他好久,就莫要在辜負她了。看不破的人,只有他而已……”
那聲音空茫無情,如墨點青石、雪打紫竹,寂寞而不覺。
盧友章拖著自己那條受傷的腿在地上爬行了幾步之後,便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師父……”他凝著淚的眼,只能看見刀光劍影中那個驕傲的藍影,剛柔徐進,傷痕累累卻毫不退卻。那藍色的道袍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