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比賽抓黃鱔!”少年一把抓過君無缺的手,笑得邪惡,“御花園的後山上有個池塘,很多於魚很多水的,走拉走啦,我們去抓黃鱔!”
“什麼……”君無缺從沒有想過有人要,也沒有想過有人敢這樣來拉他的手,“現在去抓黃鱔?”
他很小的時候就被教導著讀書識字,挽弓射箭,一心要成為一名人人敬仰和熱愛的聖君,這個願望不是他自己定的,只是從無數人的口中一點點堆砌總結出來的,從沒有人主動和他做過遊戲,也沒有人會是在不陪他過夜的情況下,這般親暱地拉著他的手……
執勤的小太監打賭第一次看到當今聖上冷冰冰的面容上掛上怪異的──笑?
小再拖著他往外走,“我不管,今晚我一定要和你比賽捉黃鱔!”
君無缺輕咳一聲,“唉……若是輸了該如何處置?”
可憐的至高無上的君王大概永遠忘不了剛回宮的那一晚,自己和小再打賭輸了後受到的畢生難忘的懲罰!
“呵,講故事吧!”小再指指天,“現在正是抓黃鱔的好時機,聽說月亮出來後黃鱔也就跟著出來嘍!”
“講故事?”男人皺眉,任少年軟綿綿的手心拽著自己寬厚的手,穿過幽靜的園林,來到池塘邊。
“是啊,講一個你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的故事!”小再眯眯笑,漂亮的眼球盯著撒滿乳白色月光的湖面上,“講什麼都好,我想聽。”
“來啊來啊,本少爺十歲的時候就和漠府最強壯的武師比賽掏馬蜂,挖泥鰍,一個晚上不回家,我爹就提著燈籠去外邊找,我就躲到隔壁的花園裡吃蜜腺烤黃鱔,很好吃的!”小再搖頭晃腦地砸巴著嘴,似乎那黃鱔真的成了天下間最美味的食物。
“那誰贏了?”見小再挽起褲腿,準備往下跳,君無缺突然抱住他問。
池裡的水很冷,他還真有點害怕小再吃不消。
“嗯?”小再似乎也愣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男人的動作還是他的問題,“當然是本少爺我嘍!”嫩白的手指點點自己的鼻頭,“漠小再想要贏的時候,可是會拼命的哦!”
少年眼裡的琉璃色突然濃鬱起來,待君無缺放開他的小身子,拍拍他臉蛋的時候,那層捉摸不定的琉璃色又消失了,“好,一、二、三,比賽開始!”
縱身一躍,只聽“噗!”一聲,小再像石頭一樣重重地砸進水裡,君無缺在池邊笑,“你這樣一跳,池塘裡本來探出頭的黃鱔都躲起來了,要到哪裡找它們?”
他一身玄衣隱沒在月下,發出幽幽的光,面部的線條柔和起來,竟將以往威儀冷峻的氣質壓了下去。
逐影戲君(19)
“反正還有一個池塘,我們往那裡一跳,黃鱔們就跑到那裡去了。”少年從水裡探出腦袋,不滿地道,“你還婆婆媽媽幹什麼,再不快點行動你就輸定了!”
要君無缺像小再那樣整個扎進水裡,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的輕功很好,一提氣,整個人就如同謫仙般飄到水面上,他的眼力很好,隨手扯了只樹枝叉便往池中扎去。
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和胡鬧的小再玩小孩子的遊戲,男人思極此,眉頭皺皺,卻不似平常發怒的樣子。他不知道水裡晃悠的哪些才是黃鱔,但只要有東西浮出水面,或者冒個氣泡,他就看準了紮下去。
腰帶綁了個結,將一個個的‘獵物’套在腰帶上。
小再在池塘裡似乎在找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做。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小再宣佈,“時間到!”
“來來來,看看你捉了幾隻?”
小再興沖沖地淌著水,走到岸邊像拔蘿蔔般把自己泥濘的身子從水中拔出來,“哇呀!這就是你捉的?”
他陡然被君無缺腰帶裡的東西嚇了一跳,“君無缺你抓的都是些什麼呀!銀環蛇你也丟在布袋裡?還有青蛙……埃Ц蝮 ��尤換褂心圉q……石頭……雜草……我們比賽捉的是黃鱔,不是比賽撿東西吧?”
被小再這樣炸咋呼呼地一鬧,君無缺也覺得頗為尷尬,面上竟有些紅,好在夜色已濃看不真切,“我從沒做過,怎知道!”
“嗯……這倒也是!”少年似乎在沉吟,惋惜般嘆口氣,手對著男人一招,“你過來看!”
“撲通”一聲小再又下了河,“過來看看我捉的黃鱔。”
君無缺沒有聽過任何人的命令,從小他就被教導著怎麼向別人發號施令,可是聽小再朝他擺手,吩咐他過去,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和彆扭,踏著輕功跟在小再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