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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不算豔福匪淺呢?

不過這份豔福他絕無興致。甘小少爺不比小師爺,小師爺知進退曉輕重明尺度,這小兒看來全然不懂。小師爺無根無基無靠山,這小子是甘老頭兒的寶貝兒子。他跟小師爺春宵幾度你情我願各取所需,他跟這小子算什麼呢?京師妖嬈孌童不知凡幾,他尚且淺嘗輒止,何況這個甘小少爺有一臉怪嚇人的雀斑,實在是有礙觀瞻啊!

這麼思量著,林世卿就決定冷落冷落甘荃。其時他對那個陶獻玉更感興趣,興許這個嘴裡吃個不停的小仔雞就是陶秀珠長長堤壩上的小小蟻穴呢?

然而沒等他開口,鄭嵐之卻訝然呼道:“咦?陶少爺,你這木偶從哪兒買來的?”

陶獻玉恰好站在他身邊,腋窩下的“小阿秦”出頭露腳,被蠟燭光照得神貌宛然,栩栩如生。

小少爺正努力吞嚥著烤雛鷸焦黃的骨肉,把一塊脆骨咬的咯咯響,他隨口道:“相公送的哩!”

“相,相公!”鄭嵐之驚訝更甚。他心細如髮,眼神又尖,早就瞅出這木偶就是那個昔日相好的面貌,只不過去了鬍鬚罷了。

陶獻玉支著根油光光的手指,得意道:“我成親了,我相公可風神俊爽哩!這個木偶就是他送的!”

鄭嵐之呆了一呆,“敢問陶少爺的相公貴姓?”

陶獻玉咂咂嘴:“姓秦。”

鄭嵐之默然片刻,忽低聲道:“那,那這個秦相公目下正在何處,從事何種營生?”

陶獻玉有點警覺起來,他呶了呶嘴,腦袋一撇道:“你問這麼多幹嘛?我相公給人保鏢的哩!”雖沒有互相介紹,但他猜測這個風度怡人,容貌俊秀的官人就是甘荃口中切齒恨恨的鄭師爺。他邊吃邊拿眼打量鄭嵐之,覺得小師爺雖不及甘荃狐媚姣姣,卻自有一股端麗清持態度,這副態度是天生的呢還是修煉來的呢,他不大明白,但他知道,他自己是一輩子跟這種韻格那種風致無緣的了。

這麼想著,他就隱隱有點惱恨。憑啥都是給人做娘子的,他就得被人比下去?哼,多半小麻子講的不錯,這個小師爺後面那穴眼騷得很,只是衣服遮上了聞不見。

這邊鄭嵐之看著陶獻玉埋頭嚼食,突然覺得嘴巴發澀,腦袋隱隱作痛。莫不是今日穿得少又吹風的緣故?可他心裡明白,他這是聽見秦漢秋逃得生天,還不聲不響娶了房帶把兒的小娘子給驚到了!

林世卿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他一字不漏聽完小師爺跟陶獻玉的對話,忽道:“想不到陶少爺到現在也愛玩木偶,少時我的木偶也挺多,倒是沒見過陶少爺手上這樣的。不知陶少爺可願將這木偶人給我細細玩賞一番?”

陶獻玉正吃的肚兒半圓,舔舌咂嘴,聽得林世卿想看看他的小阿秦,十分得不情願:這個老泥鰍想幹嘛!呸,還少時也喜歡木偶哩,騙誰人來?老泥鰍才不會喜歡木偶哩!

磨磨蹭蹭地,欲捏個藉口,帶著小阿秦趕緊離開。他相公長得太好看了,即便雕成木偶都惹得一個兩個陌生男人側目,太不安全了,太讓人不放心了!

卻聽旁邊甘荃笑吟吟道:“林叔叔,這東西沒啥稀奇,就是照著陶老弟的相公一個模子刻的……”然後不由分說,截手從陶獻玉胳肢窩下抽走木偶,討好地遞給林世卿。

“哎哎哎,你個自作主張的小麻子!我同意讓他看了嗎?”陶獻玉登時叫喊起來,劈手就要過去搶。

甘荃伸臂攔住他,在其耳邊軟語央道:“好老第,你別砸我的場行不?我好不容易跟世卿說上話兒。”原來他看林世卿對他難得理睬,便想方設法吸引其注意力。

陶獻玉癟嘴哼道:“那憑啥拿我的小阿秦去獻佛?臭麻子,上回你弄壞小阿秦的耳朵,這回小阿秦再有什麼長短,我叫人把你家的大米全倒臭水溝裡!”低頭將最後一塊火腿扔進嘴,吧唧吧唧嚼著瞪著林世卿。

甘荃心道:我爹說你家胭脂鋪要關門滾蛋了,你還能蹦達得了幾日?

鄭嵐之將二人對話收入耳朵,抿嘴笑笑,肚裡輾轉思量。

林世卿自是也聽見二人說辭,卻毫不在意,拿著木偶上下打量,心中有了計較,很快道:“原來我是奪人之美了。陶少爺心疼這個跟自家相公一模一樣的木偶,本是人之常情。”說罷將小阿秦還給陶獻玉。

陶獻玉一把扯過,塞進懷裡。

“陶少爺,我是見過令姊陶秀珠陶掌櫃的。我十分好奇,你跟個男子結為連理的事,令姊什麼態度?”林世卿道。

陶獻玉頂不喜歡這老泥鰍,覺得他語藏機鋒,假模假樣。他真想衝他翻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