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如今有學生在還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的,沒了外人在的時候,卻總是好像沒了骨頭的樣子,走哪兒睡哪兒。趙八他們頭回見的時候,口裡的茶都噴了出去,一邊指著杜仲平一邊問杜安,讀書人都這樣?
杜安翻翻白眼,這個是披著讀書人的皮,裡頭裝的是無賴的餡兒!自己幾次三番的把他叫醒,一回頭的功夫又睡了,白天也睡晚上也睡,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覺?
杜仲平也很委屈,都是杜安不好,自己是想著不要想不要想,順其自然就好,日久自然見人心,可是晚上卻是總會醒,翻來覆去睡不著,總合計著那點兒事,白天還不許補補覺嗎?
方勝趙八兩個看著杜家這兩個,明明眼角總是趁著對方不注意的時候瞟啊瞟,真正當面鑼對面鼓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裝得像:什麼都沒發生啊什麼都沒發生,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這真是……好熱鬧的一場戲啊。
得,咱別討人家的嫌,老實看戲得了。
這幾天,又都忙起了農活:原來土豆地裡種了白菜和蘿蔔,這時候要去間苗了,隔一段距離只要有一棵粗壯的菜苗就行了。這個活兒,倒是可以全家動員,等下午沒那麼熱的時候,拿著籃子去間,間下來的小菜正好晚上吃。
恩,熬了骨頭湯,下些小白菜,如果樂意就放些土豆,味道很不錯。就是因為杜仲平帶的好頭,自從吃過蘑菇湯之後,大家都愛上了湯泡飯,杜安也就只能順應民意了。他倒是對這樣的吃法很滿意,飯只要米下鍋燒開就行,菜則只要挑好洗好,等著開鍋放進去燙燙就差不多,老實說,省了很多力氣也省得大熱天的守在灶臺前遭罪。
再過幾天就要開始鏟三遍地,八哥已經去地裡看過,苞米高粱統統都要有一人多高,苞米也結的不錯,還特意劈下一些來吃新鮮的。這青苞米,是煮是烤都好吃。煮的時候,剝了皮子,去了絨毛,放進一大鍋清水裡煮就是,只是上頭蓋些剝下來的嫩的皮,不跑了原味,煮出來香的很。一鍋裡在烀上點兒茄子土豆,加上一碗辣椒悶子,烀苞米配上茄子土豆拌辣椒悶子,雖然粗糙簡單,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掐著感覺比較老的苞米,在木頭紅火上烤最好。既不會烤的苞米上一層黑,又不會烤的半生不熟。這個得看趙八的手藝,把苞米去皮插在鐵釺子上,蹲在灶坑前,把苞米伸進去烤,不時轉個個兒,烤出來黃黃的還泛著層油光,有些粒子被烤的開了花,更加的誘人。香氣老早就飄出來,家裡這幾個大的小的都在廚房外頭伸著脖子等,一個烤好出來,就你一截我一截的分光了,也顧不得燙,忙著往嘴裡送。這倒也怪不得他們,這東西雖好吃,熱乎的時候嚼著挺有彈性,可是一涼了,那可就的真正的好牙口才咬得動,嚼兩口累得你腮幫子都酸。
村裡的孩子這一段時間也可以偷偷下地掰兩穗烤著吃,一般人家,只要不過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讓他們樂呵這一段兒,眼瞅著定了漿就吃不成了。
嘴裡苞米的清香還沒散盡,就該鏟三遍地了。這可是真正遭罪的活兒:青紗帳裡又悶又熱,人一進去就看不見影兒,那苞米葉兒高粱葉兒的,鋒利的很,一不小心劃身上就是一條血印子。更別說裡頭還有為數眾多的蚊子。穿著衣服進去,等出來的時候,衣服就能擰出水來,不穿衣服進去,出來估計身上就沒好地方了。
聽著趙八說的情況,真是讓人……恩,咱不是僱人了麼,要不哪怕多花點兒錢,自己人就別去了?
趙八對著杜仲平這問話,說不感動是假的,雖然自己可能是順帶。只是:“咱們主家自己不跟著,人家怎麼會賣力氣?這一趟鏟地,弄好了,秋天收成都能上一大截兒,遭兩天罪也值!”
杜仲平想了想:“要不,我也跟著下地吧,多個人快一點兒,也少遭兩天罪。”
趙八嗤笑一聲:“你可快點兒給我消停著。頭一年你勝哥跟著下地鏟三遍的時候,被大花蚊子咬了腫起來,又被葉子劃破了,到最後都出膿了。養了多少日子?你這細皮嫩肉的,嘖嘖,估計還不如他呢。”
杜安看杜仲平還皺著眉,忙道:“你不如在家多給我和八哥燉點兒補血的,你也知道,我和八哥被蚊子咬了,沒多久就消了,頂多就少點兒血。你和勝哥還得照顧家裡這一攤子呢。”
杜安這話本就是玩笑,他和趙八都不怎麼招蚊子,能被咬到哪兒去?杜仲平雖然也不怎麼招蚊子,可是要是杜仲平下了地,方勝一準兒的跟著,那可是個慣能挨咬的。再說地裡又悶又熱的,杜仲平那個小身板實在是夠嗆。
杜仲平卻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