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麼。
反正是什麼也不重要了。從小的信仰跟自我都被剝奪的現在,他哪還有什麼重要的……然後就在跟師父那番對話沒過一個月,蕭春雨被派到了寒池山莊。
是想擺脫自己這個失敗者嗎?他難免這樣想。
其他的孩子就算沒有成為第一,也還是能留在組織裡為其他人效命,但自己卻…像是一個沒有價值就丟了的抹布一樣,悽慘落魄。蕭春雨不知道寒池山莊的人會怎樣看待自己這樣一個廢物。
至少上官淨怎樣想他就不明白。
蕭春雨甚至不懂自己原先的組織跟寒池山莊有些什麼關連。
寒池山莊一直在江湖上是正派名門,照道理怎麼可能跟殺手有關呢?何況還接收了自己這個失敗品。雖然他以前也曾懷疑過自己師父並不只是一個殺手這麼簡單,但現在看來,這『不簡單』還真是夠不簡單的。
──我們都帶著秘密活著,死了也要帶進墳墓裡去。
想起師父曾經說過的話,蕭春雨黯然笑了。
他現在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在眼前這少年面前演著荒唐的戲碼,假裝自己只是個不會武功、年幼無知的小廝,可悲可笑。
「你又在發呆了!」
被突然的聲音喚回思緒,蕭春雨抬頭就發現剛剛正想著的少年就正低頭望著自己,眼裡有些不滿。他們現在正走在冷玉湖旁散步,說散步是好聽,實際上就是要躲上官淨。這位公子討厭練武至極,偏偏又被壓著練,所以蕭春雨只好三不五時的陪他翹班去也。
「我剛說了那麼多話,你根本一句都沒聽進去吧!又在想啥啊?」
「……小的只是在想,好像快下雨了。」
天空陰鬱陰沈,的確是快下雨了。
三月的天氣是很不穩定的,常常莫名的就會變天。
「你不喜歡下雨?」看出了蕭春雨臉上有些低落的表情,少年忍不住問。
「沒有,小的沒有不喜歡。」
他的確不是不喜歡,是厭惡。
厭惡那樣看起來軟弱無力的三月雨,就算再怎麼下,也比不上夏日狂嵐。
「既然快下雨了,我們就走回家去吧。」
雖然少年明顯不相信蕭春雨的回答,卻也沒再多問。
但蕭春雨搖了搖頭:
「看樣子雨馬上就要下了,如果您著涼了主子是會罵我的…公子就施輕功先回去吧,我慢慢的走就可以了。」
「……好吧,那你可要快點回來呀!」
看著那人一躍遠去的身影,蕭春雨嘆了口氣。
他現在才發覺,就算不開口說謊,光是隱瞞也是夠累的了。
☆、三月春、梅時雨 (下)
那人才剛在視線中消失了蹤影,雨就落下了。
一開始是如針般的細絲,沒過多久就變成豆大的雨滴,批哩吧啦的打在蕭春雨身上。既然現在少年不在身邊,他大可以也施輕功奔回去,要是被問起了頂多就搪塞一下說自己跑的很快也就罷了。
但蕭春雨不想這麼做,此刻他甚至連要不要回寒池山莊去,都有些猶豫。
他不覺得那裡是自己的家,也不覺得那處是他該回去的地方。
……可是現在又能去哪呢?
視為父親的師父已不要自己、那打小最親密的弟弟也捨棄了他。
他已經沒有家也沒有親人了。
明明天地這麼大,可卻沒有一個容得下這樣的自己的歸所…在蕭春雨滿腦子憂愁猶疑不定的時候,不懂憐憫的雨也像嘲笑他一般打溼了衣服、浸透入單薄的身子,但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站在原地連一步也不願往前邁進,像個僵在雨中的泥人。
時間就像暫停了一樣。
一切都是緩慢的、靜止的…除了那不止歇的落雨。
如果這雨也可以殺人就好了。
殺了對誰來說都不重要、又沒人願意多看一眼的自己。
也不知道在雨中這樣站著過了多久。
冷玉湖四周原本就人跡罕至,又很少飛禽走獸,一整個安靜的可怕,好像除了雨滴答滴答的脆響外什麼都消失了。可是隨之響起的不只有雨聲而已。
蕭春雨仔細聆聽,才發覺有細碎的腳步往這裡奔來。
遠方有個小黑點,隨著距離縮短蕭春雨才發現那是一個撐著紙傘的身影正往這裡跑近,他一時之間不知是該做什麼反應才好,只能楞楞地看著那人越來越接近,然後停在了自己面前。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