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邁著矯捷的步伐就跑走了。這才慢慢收回視線到顧岸身上,無言地俯視還坐著的顧岸,天知道他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制住不要失態。
尚武帝的神情是顧岸從未見過的陰鬱,顧岸耷拉著耳朵,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清蓮匆忙逃走之餘,不忘給顧岸拋了小眼神兒,好像他把陛下惹毛了很了不起似的,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顧岸好沮喪,本以為清蓮見識又多又廣,幫不上大忙起碼也比太子殿下強,沒想到更加豬隊友一枚,見著皇上就尿循了,留下他一個人面對盛怒中的尚武帝。
顧岸是最不會收拾爛攤子的人,以往總有一個可憐的皇帝跟著他善後。
“陛下,別生氣了。”顧岸尷尬地給尚武帝倒了杯涼茶,企圖滅滅火。
但顯然沒有效果。
尚武帝看都不看一眼茶杯,堪堪壓住的火氣又爆發出來。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從何而來的如此大的怒意,只知道傳說中被自己寵了六年的人在他面前與別人拉拉扯扯,昨天還說著喜歡他的人,今日就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
“你鬧夠了沒有?!”
尚武帝頭一漲一漲得疼,話來不及過腦子就說了出口。
“你以為你是誰?用什麼身份跟朕講話?不過是個男寵罷了。朕以前是怎麼忍受你這麼下賤的……”尚武帝猛地一頓,險險住了嘴。
顧岸怔住,深墨色的眸子直直地望著他,黑漆漆的瞳孔凝聚至深處。
顧岸動了動雙唇,緩緩才出聲:“陛下今日說的話我都可以當做沒聽見。陛下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尚武帝本有更惡毒的話語湧上舌尖,但顧岸沉沉地望住他一眼,看似波瀾不驚的眼神,他卻彷彿整個人在冰冷的寒潭中被泡了一宿,層疊的冷汗與戰慄從背脊蔓延至全身,胸口倏忽重擊般一陣悶痛,他嚥下那口鐵鏽味,也將那些更傷人的話一併吞入肚中。
尚武帝不記得自己與顧岸相連的牽情蠱,自然也不知道這莫名的劇痛從何而來。牽情蠱從不牽連兩人身體上的傷痛,尚武帝危在旦夕時顧岸依舊可以生龍活虎,但一旦心被所傷,另一方必定以成倍的痛楚身同感受。
尚武帝只曉得自己胸口碎裂般難以忍受,卻不知道嬉皮笑臉的男寵也會為他故作鎮定強顏歡笑。
疼得幾乎窒息,尚武帝乾脆躺在了顧岸的床上,反正整個天下都是他的,這個男寵也是他的,他沒什麼忌諱。
兩人再也沒有言語,直到尚武帝聽見一旁輕微的鼾聲,才緩緩停止了劇烈的疼痛,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在這種時刻竟然忘卻了方才發生的一切,一心一意地氣惱起來。
朕疼成了這樣,這個男寵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
尚武帝憤憤地扭過腦袋,那張臉蛋在顫動的燭光中被挑起忽明忽暗的光暈,小扇子一般的眼睫蓋住了那雙驚心動魄的眸子,面色兀自發白,安靜得令人生憐。
尚武帝未平的餘痛又狠狠拉扯了一下,隨後悶在胸口的那股氣漸漸往下挪移,走過丹田,以迅雷之勢定居在下腹紋絲不動。
他看了熟睡著的顧岸一眼,不自覺地皺眉,鬼使神差下替那人掖了被角,指尖上不由自主纏繞住他垂落枕上的碎髮。尚武帝幡然醒悟過來,也不管會不會弄醒那人,如甩穢物般匆忙抽回自己的手指。顧岸卻是沒醒,尚武帝輕舒一口氣之餘,越發惱怒,不管是自己的失控,還是下|身叫囂的慾望。
可面前與他同床共枕的人闔著雙眸,白玉般的面龐似乎泛著溫潤的光,不設防地輕聲呼氣,尚武帝是怎麼也挪不開視線了。
褻衣的下襬早就撐了起來,全身的熱度都滾向下|身,尚武帝拼命忍住喘息和呻|吟,死死地盯住那張臉,剋制地控制住幅度擼|動,尚武帝在一陣陣的快感中飄蕩起伏。將人貶得一文不值後又憋屈地盯著他的臉自|瀆,尚武帝自暴自棄得想,不過是個男寵麼,天生就是用來給人洩|欲的,這麼想著手下的動作舒暢起來,幾乎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濃濃的慾望傾瀉而出。
尚武帝被心悸、心痛、心動折騰了三遍,累到無以復加,瀉出後連擦拭都草草打發,偏頭便昏睡過去。
柔光下,顧岸濃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抖開。
他捋了捋尚武帝的頭髮,手掌覆在他頭上,沾上一層冰涼的溼潤:“為什麼要去替我擋劍呢。”
顧岸目光繾綣,低頭輕輕在尚武帝閉緊的唇上了吻了一下,像怕把這個安靜的皇帝驚醒了,溫聲細語著:“現在你都忘了,不如受傷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