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帝自嘲地一笑:“說朕配不上你,說你根本不喜歡皇宮,只會束縛住你,朕應放你自由,該孤獨終老。”
這話有些過了,顧岸道:“春春說話不過腦子,陛下不要同他計較。”
朕看他過腦子得很!尚武帝心火難息,掌心用力,狠狠抓住顧岸的手,熾熱的眼神凝視著他:“他這麼說朕都認了,朕不管,你想做工朕劃出一片地給你建,你想帶顧顧朕還怕養不起一個孩子?總之朕這次說什麼都要帶你走!”
顧岸小小地蹙眉,對於尚武帝的話沒有應承,卻也不似在思酌躊躇,更像是句無聲的拒絕。
尚武帝也是被逼得急了,瞬間覺得那什麼小不忍什麼的都是胡扯。顧岸拒絕他一次就如同被刀尖狠狠劃出一道,反反覆覆這麼第二次第三次,他那一小顆心便再也沒有了一塊完整的地方。
“顧岸寶寶,你的家人呢?”
顧岸有些驚訝地掃了尚武帝一眼。
尚武帝用了十二分的力氣也壓不住苦楚:“你家人被你安排去什麼地方了?朕來了這麼多天怎麼從來沒見到過?”
顧岸臉色一凜:“陛下想做什麼?”
尚武帝不喜歡他懷疑探究的眼神,急火上湧,口不擇言道:“你跟朕回去,朕可饒了顧譽的造反之罪。”
顧岸終於瞪大眼睛望住他。
“你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是,你做了許多事朕之前確實並不知曉。瞞著朕殺了那麼多西項人,幫朕清除逆黨,為什麼都不告訴朕,朕什麼都能為你做的,你怎麼就不明白。”
顧岸彷彿沒有聽見最後一句,渾身散發著寒冷:“那是我為宗淮做的,不是為你。”
尚武帝的臉扭曲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顧岸終是甩開了他的手,冷聲道:“陛下想怎麼樣?再把爹孃抓起來?陛下究竟明不明白我的底線在哪裡?以前爹爹是叛黨,陛下抓他天經地義,我只能求情,我認了。可是爹孃還有小譽不是陛下牽制我的條件,我喜歡陛下就會想與陛下在一起,爹孃反對我也不會離開陛下半步,我心裡若是沒有陛下,就是如何相逼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顧岸回望著尚武帝,深深地大吸了口氣,接著道:“就算陛下失憶了,你有芸妃有別人我都捨不得離開你。陛下問我怎麼不明白你能為我做的,我能為陛下做過的陛下又何曾明白過?”
重逢後尚武帝第一次聽見顧岸說這麼多話,也是第一次聽見顧岸用如此語氣講話。與其說顧岸是在生他的氣,不如歸結於顧岸已經對他失望到漠然。
他是對的,顧岸對他硬不起心,但冷到極致,外層結上厚厚的冰,再軟的心也無法挨近了。
尚武帝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他曾以為顧岸是他心中一片淨土,是他賴以生存的依靠,卻不知自己同樣是顧岸的歸宿。他這麼一次次的用顧岸最親的人威脅他,就是一次次將顧岸推得越來越越遠,最終落下那人孑然一身,再無歸處。
作者有話要說:老夫老妻也是要吵架的… …+
☆、伍拾陸 酒後露真心
此後顧岸與尚武帝似乎陷入了冷戰,誰也不同誰多說一句,依舊是同進同出,但氣氛冰至極點。尚武帝幾番想與他說話,想低頭,但總是被顧岸被若有似無地忽略過去。
比起當初獨自在宮中追悔莫及,與顧岸僵持更令尚武帝難過。
他作為一個皇帝,人生沒有事物讓他如此難求過,唯有顧岸,他追不到時欲罷不能,追到時患得患失。
他想劉春來的話雖然愚蠢,但畢竟是有些效果。使他失去理智,口不擇言,終究又把兩人之間的鴻溝擴大一分。
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旁人諸如劉春來、顧顧、韋寧都不該被放在心上膈應著,就像顧岸所說,他若喜歡他,是連最親的爹孃都無法阻止的。
尚武帝讓自己冷靜下來,將前一頁掀過,去變成顧岸曾經最喜歡的尚武帝。
“皇叔叔,你在做什麼?”清脆的童音打斷尚武帝的思緒。
“顧顧有事找皇叔叔?”想通了的尚武帝連帶著看顧顧也順眼了起來,伸手去摸了摸小傢伙的頭。
“嗯!顧顧看皇叔叔晚飯時沒來,偷偷帶了飯給皇叔叔哦。”顧顧這麼說著,從背後拿出一個食盒,兩隻肉團兒似的小手抓著上面的提手,顯得那盒子格外沉重。
尚武帝接過來,對他感激地點點頭,顧岸養的果然是懂事的小孩,之前都是自己太過偏頗了。
他想起來中午用飯時也沒看到顧岸的身影,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