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攔住木槿就要提人離去的動作,解釋道:“是師父要的人,師父沒有解去那個……”臉上沒了胎記的寒笙變成了面前白衣勝雪的美少年,木心想了半天也沒從自己腦中搜到君寒的名字,只得指著君寒道:“他身上的蠱蟲,好像有些不甘心,所以威脅我們一定要把人給他帶回木心谷。”
蘭心草,木心谷,這小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我不會跟你回谷的,怪醫想要的無非是我體內的蟲子,”君寒輕笑,挽起了衣袖,纖細的胳膊上青筋凸起,肩臂處生出一個小包,君寒左手食指中指併攏壓在囊包所在的位置的上方沿著經脈下滑。
“你五臟六腑已被蠱蟲腐噬,最好不要強行將蟲子取出。”木槿道,卻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君寒笑的無所謂,“原本就活不了多久,只是把死期提前到了明年開春而已。”隔著皮肉也能清晰的看出囊包內小蟲的掙扎蠕動,手指一路向下將小蟲擠入手腕,“明年開春是極限,沒了蠱蟲可能會連年底都過不去。”木槿道,用銀針刺破了凸起的皮肉。
鮮血噴射,灑在腳下的黃葉之上,讓深秋更顯淒涼,一隻全身染血隱約可見瑩白的小蟲鑽出君寒經脈,被木槿裝入瓷瓶之中收起,寂華卻是任著腕上的血液流淌,將白色的衣袍染紅,明知應落會來救寂華,還循著櫻澤所射箭矢的軌跡追進了山林,君寒是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小醫把他的傷口包紮一下吧,”木心扯著木槿衣袖道:“不然他連今天都活不過去,師父只是要他身上的小蟲,沒讓我們取他性命。”木槿甩出一個瓶子,道:“自己給他處理傷口,紗布不要纏的太緊。”木心點頭蹲下身開始給君寒上藥,這是準備拿君寒當練手物件。
一片黃葉飄落君寒發頂,又滑落手中,君寒捏住樹葉細梗,兩指揉搓,樹葉在手中旋轉,君寒輕笑問道:“難怪邪醫總是叫你古木,還真是沒有心機,連我這種惡人都想救,你知道我曾經害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將要被我害死嗎?”
木心頭也不抬,纏繞紗布的雙手向兩邊一拉,疼的君寒齜牙咧嘴,漂亮的少年臉蛋皺成了窩瓜,“你是想說那些放飛到邊關身上帶了蠱毒的彩橋雀嗎,”木心道,又將君寒腕上的紗布纏鬆了一些,“師父已經提前去了邊關解決此事,小醫本來也想去的,師父卻說小醫現在道行不夠,還非讓我們跑來替他取那噁心人的蟲子。”
怪醫是為了讓木槿跟寂華見上一面才故意這麼做的,一把老骨頭了還跑去烽火連天的邊關,還真是用心良苦,君寒看向應落,道:“齊英王不愧是齊英王,只是從一隻小雀身上就能看出我的意圖,想在蠱毒爆發前就先把它清除掉嗎,好像不太容易,”這可是自己最後的殺手鐧,君寒停頓片刻,一邊眉峰上挑,“這個季節彩橋雀不會在啟明邊關停留,先中毒的一定會是汶陵國軍,蠱蟲在體內生長,而後蔓延至與其交戰的啟明國兵將身上,數十萬大軍忽然一起死在戰場之上,想想還真是有趣。”
“真的會有趣嗎?”應落笑問,“你故意利用彩橋雀釋放蠱毒不過是一個讓寂華相信你的目的是想滅掉汶陵國的幌子罷了,君寒既然知道這個季節彩橋雀不會在啟明國出現,就應該也知道它亦不會在汶陵國的邊關停留而是會飛向更溫暖的南方,你一開始就是打算讓自己的屬下下毒,這樣也比一隻聽不懂人話的畜生來的更穩妥一些,我說的不錯吧。”
君寒‘啪啪’拍手兩下,臉上漾起一抹苦笑,“沒落的堯國就算不被東方家滅掉,也會被汶陵國的鐵蹄踐踏,最終走上亡國之路,可笑父親他們還每日躲在屋中謀劃,夢想著堯國復國的一日,為了那個妄想將姐姐推向了絕路,而我也害死了連。”
‘若是你放棄了滅亡啟明國的念頭,我可以忘記你的真實身份,你只是寒笙,一個被我偶然救下的少年,我們一起歸隱山林……’,你用丹青畫我模樣,落款‘愛子君寒’卻又劃去,若是再回到那一日的那一刻,自己會如何選擇……好像跟連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我一直都想擺脫掉這種桎梏,可惜必須復國的鏈條早在很小的時候便已深深的勒入皮肉,纏在骨上掙脫不得,就連呼吸都會感到困難,辛苦謀劃了這麼多年,真的已經厭了,”君寒望向廣闊青空,滿是憧憬,“姐姐寫信告訴我她跟東方軒皇在一起的日子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快樂,我一直理解不了,直到在遇見連以後,可惜……”
千家之所以是因為一個虛無且引人爭議的亂國罪被誅九族,君寒也不想讓父親背上毒殺邊關近萬士兵的罪名,流溪道:“父親的屍骨就埋在了京城外的亂葬崗,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