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顱擺放在身前,“爹和娘說話好不算數,明明說好了等溪兒成年之時就會接溪兒回家的,為何要食言,每年生辰都會來看溪兒的你們又為何只堅持了五年,就連大哥也只是偶爾會寄來一封寥寥數語的家書,為什麼每次都要撇下溪兒離開,一個人活在世上的溪兒到底該怎麼辦?”
少年半跪在千流溪身旁,聲音低啞的道:“流溪哥,你也不要太難過了,今日雨大陰天,天很快就會黑下來的,我們還是先讓伯父伯母他們入土為安吧。”
千流溪看著身前雙眼緊閉的人頭和豔紅的雨水,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呆了好一會才點點頭站起身,瓢潑般的暴雨開始漸漸變小,最後化為零星而落的雨絲斷線,眼前的視線也不再是模糊的煙雨濛濛,流溪拔出草叢中的寶劍,尋了一塊開闊地開始進行挖掘。
在沒有趁手器具的情況下挖一個足以埋得下一百二十七具屍體的大坑,即使是雨後泥濘鬆軟的土地,也花了流溪和少年兩個多時辰,天已開始變暗,但還不影響視物。
屍體被一具一具的小心放入巨大的墓穴之中,散落的人頭也被一顆一顆的撿回,面孔朝上的仔細放在屍體中間,爹孃和大哥的頭顱被流溪放在了屍堆的最上面,微潮的泥土層層灑下,將屍體深深掩埋,墳包上的土增高變多一分,流溪的狠,流溪的怨也隨著增高數分,土添完了,怨恨也似沒了界限一般,無窮盡。
千流溪雙膝重重的跪進了泥濘的溼土中,月白色的長袍被褐黃青綠的泥水和草汁染畫,一拳砸進身下的泥水中,狠狠地道:“溪兒已經厭倦了一個人的生活,卻也已經慢慢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溪兒在此立誓,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枉死。”
曾經一次又一次的覺得被遺忘的自己早已忘記了爹孃的存在,童年時的美好往事都已被少年跟青年時的記憶所深埋,原來那些被掩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感情才是自己最難忘的美好,也是能讓自己為之不顧一切,為之瘋狂的存在……
千流溪起身轉身跨上馬背,背影堅定的離開的這片註定只有悲傷的叢林亂葬崗。
☆、第二章藥方
千流溪是懷化大將軍千連纓最小的兒子,因為出生時不足月,所以身體羸弱,比平常人抵抗力要差得多,在流溪六歲的時候又大病過一場,高燒數天不退,後來千連纓帶著流溪去找了邪醫醫治,病雖好了卻還是傷了肺部,需要長期用這種草藥溫養著。
‘爹,娘……咳咳’昨日淋了大半日的雨,致使流溪半夜就開始發起高燒,現在躺在客棧的床上是完全人事不省,還囈語咳嗽個不停,臉被燒的紅若炭火,整個人就像一個天然發熱體一般,碰不得分毫。
“幸好來時隨身帶了心蘭露,”古木心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拔掉小塞放到流溪乾裂的蒼白唇邊,淡綠色的液體被悉數倒入微啟的口中後,原本劇烈的咳嗽也逐漸得到了緩解,“現在咳嗽是好了,我再去藥店抓點退燒的藥草,喝完保證明天就好。”木心自信的道。
古木心跟夥計要了紙筆,洋洋灑灑的寫了十幾味藥材,將紙上墨跡吹乾後才折成四方的小塊塞入懷中,急急燥燥的衝出了客棧,木心離開前還特意為流溪額頭的毛巾又浸了一次水。
也許是天氣太熱,今日街上行人不多,木心拐了幾條街看一眼門口的漆木招牌就一頭鑽了進去,將衣衫內的紙張展開放到櫃檯上,大聲道:“幫我抓下這幾味藥。”
藥鋪的活計看一眼面前紙張上的墨字,笑道:“公子,你這藥方不對,我沒法抓藥。”
“丫趾草、百草澗、無閒草,這麼簡單的退燒藥方本少爺怎麼可能開錯,”木心一巴掌拍在木質櫃檯上喝道,嚇得抓藥的活計忍不住縮了腦袋,“你倒是趕快給我抓藥啊,我急等著藥材救人呢,你們鋪裡若是沒有就直說,我好去別家買。”
“公…公子,不是我們店鋪裡沒有,”小夥計顫抖著右手將藥方推後木心眼前,觀察著木心的表情小心的道:“您的藥方沒有寫明錢數,我不知道重量,沒法給您抓藥,若是藥劑不對反會害了病人……”
“哪那麼多廢話,你只要照單抓藥就好了,錢我又不會少了你的。”
“可是……”小夥計還想再勸阻一番,看到木心就要落到桌上的拳頭立馬噤了聲,拿了藥方轉身開始迅速對單找藥,真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兇的客人,小夥計看著面前一排排的藥材抽屜糾結不已,這藥,自己到底該抓多少?
古木心看著猶豫不決,拿著小秤站在藥櫃前遲遲不動手抓藥的小夥計,不耐煩的道:“你磨磨蹭蹭的到底在幹什麼,到底會不會抓藥?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