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當初尹柯是那樣一個青澀的文人,卻是為了自己棄筆從戎。自己當時還取笑尹柯那笨拙的拿劍方式。他似乎能看見,尹柯放下了一切的驕傲,甘心位居人下。他似乎能看見,尹柯為了讓自己成就大業,為了讓自己斷了兒女情長,求旨賜婚。他似乎能看見,尹柯奔赴刑場時的決絕……
尹柯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自己卻在自己的牢裡走不出來,太多的事情,太清晰了。蕭衍快瘋魔了自己也走不出來,尹柯當年是如何撐過來的他不知道,但是尹柯的信念竟然就是蕭衍。我太傻了……
明德要帶走林佐穆的屍首,蕭衍沒有阻止。明德輕輕撫著手裡林佐穆的骨灰瓶,那樣空洞的眼神,蕭衍再沒有見過明德笑,更是沒有見過那樣空洞的眼神。明德看著軟在床上的蕭衍,緩緩的說“一切的一切你知道得太晚,你能清楚的看清我和佐穆,卻為何不能看見尹柯的難言之隱。不是你不相信這樣怪異的愛,是你太不自信。是你太不自信,你自卑自己敵不過林佐穆,所以用那樣的手段要了他的命……”
呵呵……是我太不自信了。枉我那樣篤定佛教,想著可以減輕罪孽,想著可以離尹柯近一點,可是……
之後的日子,明德便也只是帶著林佐穆的骨灰到了曾今他們的家。說過要一生的,卻是到了這般畝地。有時候明德還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那樣強大的林佐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離開了自己……自己總也不去顧著他,因為知道那樣強大的他沒有人能動得了,卻是忽略了他也有弱點,那弱點便是自己。
明德又去了顧山上,那是他們相遇的地方,又去了烏衣鎮,去了他們走過每一寸土地……最後上了迢遞樓,那已經是兩年之後的事了,那時候他已經是31歲的年紀,什麼都淡漠了。
泛舟清水之上,那時候還是道家的水節,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慢慢的接受林佐穆,接受這個仇人。皇宮裡德池子依然是有那樣的蓮,池子卻是好笑,蓮花也不似那般芳菲,也沒有一群人划船吵鬧,你爭我趕,一切都不如當初……太多美好的記憶,也不知道水上的蓮與當初的蓮是差了多少,輕輕揚手去採摘……
後人只知道
梁太子蕭統泛舟清水上,眼見搖曳生姿的碧蓮縷縷生煙,他微微揚起嘴角。一生誰人有幸遇得同心同德同志,知寒知暖知音的人?與那人至死靡它,兩情繾綣也值得。他直直的傾身而下,笑著逃離,掀起那碧蓮柔腸寸斷,惹得身後一遍譁然。
蕭衍覺得自己沒有對不起太多人,那也只是尹柯了,後來的侯景之亂,他不知道侯景竟是林佐穆的部下。他也忽略了為何林佐穆死在南梁,東楚為何就這樣善罷甘休。不過是為了林佐穆的一句話,不過是為了他一直牽掛的人,連侯景也是他派去南梁的。
自明德一死,侯景便發起戰爭,困死蕭衍在樓臺,扶持蕭綱做了皇帝,林佐穆知道,明德有讓蕭綱登位的意思。如果蕭衍知道真相,他會不會後悔?
看著濃墨重彩的一幕幕,閱著老舊泛黃的一頁頁,等著捱過一百年,試著要證明什麼呢?不是都不管不顧了嗎?
明德落水之前是帶著笑的,太累了……林佐穆,如果還有來生,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