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掏心挖肺的承諾與痴情換你一生的自由,仍是太過狂妄嗎?
算了!就讓一切都去了吧!從此後,我是我,你是你,再也沒有關係。
我們之間的承諾……煙消雲散。
這樣,你真的會快樂嗎?你會露出……燦爛的笑靨嗎?
凝視著杜寧,白楓旋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他只是默默的含著淚。
他要記下他,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男人……。
第四章之五
迴歸一切,竟是如此的令人恐慌。
硬逼薩爾喝完藥湯後,白楓旋沒有默默的去凝視遠方的景色,而是做著一個「奴隸」會做的工作。
當他回到守奴院時,薩爾面有難色的說準太子妃,也就是徐慈仗著自己的權利與有利的靠山,硬是要守奴院給予白楓旋許多的工作。
本來薩爾打算偷偷減輕工作量,但在白楓玄極力的阻止之下,只好作罷。
擦著汗水,白楓旋身上的衣服已變的骯髒且破爛,甚至……才短短不到幾天,他的手上竟有了厚繭。由此可知白楓旋的工作是如此的辛苦。
但比起其他人,算好了。
至少鞭子還是沒落到他身上過。
「楓旋哥!」洛荷跑來,身上的衣物也是殘破不堪。
「又被打了?」微微抬起頭來,白楓旋笑道。
他的笑,是認命且苦澀的。
抬起手來,洛荷的手不是年幼少女該有的細嫩,而是許多斑駁的,被鞭子鞭打後的瘀青與傷痕。「這裡!」她像是習慣的說道。
儘管薩爾是如何的想保護所有奴隸,但皇宮中的潛規則就是如此殘酷。
奴隸,本來就沒有人權可言。
「你又頂嘴啦?」從衣袖裡拿出一罐藥膏,白楓旋嘆息道:「薩爾雖然很想保護你,但你的脾氣那麼硬,捱打也難怪了!」
幫洛荷大力的推拿那大片的瘀青,白楓旋突然感到感傷。「說起來,你的傷是薩爾受傷之後才出現的吧?」
因為薩爾失明,平時看不慣洛荷的人就會趁機欺負她,而且還看準她不會去跟薩爾打小報告。
其實薩爾也是隱隱約約的知道洛荷的處境,但問題是他現在失明,上頭沒有撤掉他的職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若他現在還去維護洛荷……只怕大家的處境會更糟。
只是……ㄧ個才十五、六歲的少女手上出現這麼多傷痕,看了也不免使人嘆息。
「何必呢?」白楓旋這麼問道。
用頂嘴來換一身傷,這樣,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頑固的脾氣也該改改了……這樣使自己吃虧的個性必須要改變。
皺著眉,洛荷忍著痛楚。「楓旋哥,你變了。」
「變了?」停下動作,白楓旋ㄧ臉疑惑。「有嗎?」
堅毅的點頭,洛荷嘟著嘴。「以前的你是絕不會忍氣吞聲的。」
她甚至還記得,薩爾哥當初會注意到白楓旋,也是因為他不怕執鞭子的人也要去醫治受傷的其他同伴的那種勇氣,那樣的精神……很美,使人忘了呼吸的美。
沉默。
凝視洛荷無懼的眼神,白楓旋看到了當初的自己。
不怕被打、被罵,那時的他,心中只有不斷的行醫再行醫,但遇見杜寧之後,ㄧ切都變了樣。
他開始害怕受傷,開始學會要忍氣吞聲,這樣膽怯懦弱的他……不是他。這樣的他不是白楓旋,不是身為白家人的驕傲。
「或許……我頓悟了吧!」繼續幫洛荷擦藥,白楓旋眼中有著不屬於白楓旋的膽怯。「如果不懂的臣服,到最後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倔將或許是一種出乎意料的美,但在人世間,那只是一種累贅。
不高興的瞪著白楓旋,洛荷不表示贊同。「那又如何呢?那也是一種堅持吧?楓旋哥,如果你不是你,那不就等同於你不存在這世間嗎?」
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自己,那是什麼光景?而捨棄自己的原先個性,又是好還是壞?
洛荷不懂為何好端端的人要去改變,更不懂白楓旋笑中的滄涼,她只知道……人不就是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而活嗎?
洛荷的話簡直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他站起身來,一臉驚訝。
對!他為什麼要因為杜寧而消極?他的人生是自己的,為什麼要因為杜寧以及徐慈的出現而改變?
他必須行醫……不斷的行醫……而在這之前,自由,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