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師太早就嫌他們磨磨唧唧不知在幹些什麼,當下躍至凌空,拂塵塵尾根根直豎,當頭如天羅地網向七絃罩下!
溫念遠指尖微抖,手中書冊如有清風拂過一頁頁展開,灌注了內力之後柔軟的紙張硬如鋼鐵,與拂塵相交的那一刻,雙方最柔軟的材質卻發出了金鐵交擊之音。
一觸即分,永寧師太臉上閃過詫異和激賞之色,想不到溫念遠能接下她凌空一擊而半步不退,甚至不見一絲難色。
江湖上的小輩如今已這般出類拔萃。
若是心術亦正該有多好,可惜。
永寧師太雖風風火火,卻是個磊落光明之人,然而其餘那些人卻未必如此。
要知道溫念遠只有一人,便加上七絃和葉雷霆也只有區區三人之數,原本這場圍攻完全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以七絃他們的武功,要想沒有傷亡地拿下幾人也是不可能事情,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正因如此,他們更不想成為那有限的傷亡中的幾個。
否則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天大的好處傲人的名聲都輪不到自己——且看鴻蒙書院的長孫立群就知道了。
一時間刀光劍影,諸人種種手段層出不窮,暗器毒藥司空見慣,偷襲之人更不在少數。
溫念遠幾乎將整個人舞成一片殘影,將七絃密不透風地圍在中間,七絃卻笑吟吟地看他,彷彿自己不是身陷重重陷阱,而只是在專注地看自己想看的人罷了。
顯然絲毫不懷疑會不會有人穿過溫念遠用自身築下的防護網,給他致命一擊。
葉雷霆看著群魔亂舞之象,略顯無奈地搖搖頭,隨即抽出鞘中龍吟劍,屈指彈在纖細卻錚亮的劍身之上。
一聲高亢的龍吟響起,眼前白光閃過。
亂鬥之中,唯一好整以暇的七絃忽然看向永寧師太,清而透骨的聲音穿過重重兵刃交擊之聲,恰好落在永寧師太身邊,不高不低、不疾不徐、足夠讓所有人聽見。
“永寧師太,在下敬你是長輩。只想問一句,諸位都說我是柳家案的兇手,空口無憑,師太應知三人成虎的道理,若僅以此定在下的罪,我不服。”
他出來這半晌,諸人笑者有之罵者有之,站在他這邊如葉雷霆者也有之,嬉笑怒罵這些時候,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所謂的指認他是兇手的“柳家後人”,著實令人費解。
一片呼喝搏殺聲中傳來渾厚的男聲,帶著明顯的不忿和輕蔑,“巧舌如簧!你道當年將柳家滿門殺害就可高枕無憂,一定想不到還能有人倖存吧?”
七絃抬眉,驚訝,“怎麼會沒想到呢,我還帶了一個在身邊的,若非青桐,諸位哪個會忽然想起柳家之案?想來我一定是閒得慌。”
那男人被噎了一噎,狠狠瞪他一眼。
就在這時,人群的最後方,有一道彷彿壓抑著憤怒的滄桑男聲傳來,“你當年殺我滿門,卻怎麼也找不到柳家渡江鬼步的秘籍,才留青桐一條活口,這些年來帶著身邊,就是為了套出渡江鬼步的秘密!”
“蒼天有眼,七絃,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隨著那聲音的越來越近,人們也停止了圍攻,讓開一條能容一人透過的小道,七絃便看著那個男人,一步一步,步履沉重地向他走來。
那人越眾上前,目光死死盯著七絃,眼中彷彿有烈火燃燒,要將所見的一切焚成灰燼,面色古怪而僵硬。
人群中忽然有一道青影閃過,一個少年不知從林中哪個角落現身而出,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男人。
是青桐。
寧修茂跟在他後面躍出來,滿臉無語,手還伸著,顯然是想攔住少年,卻沒能成功。
正如七絃所說的,武功且不論,若單說這輕身功夫,能與渡江鬼步比肩的,實在不多。
青桐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人,艱難地張了張嘴,卻半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好像他好不容易才治癒的失語之症,又開始氾濫成災。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桐只感覺眼角一片火辣辣的,他聽到陌生的聲音從自己的喉嚨裡面飄出來,飄到那人的耳朵裡。
“二叔。”
“桐兒。”那男人終於把目光從七絃身上移開,回望青桐,臉上也有抑制不住的激動之色,伸開雙臂,“來,到二叔身邊來,讓二叔看看你……多少年了!”
青桐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茫然忍不住移步,卻感覺到自己的衣領好像被什麼拎住,他回頭卻看,就見寧修茂拎小雞一樣拎著他的衣角。
“嘖,二叔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