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個賤民,聽得秦蠡怒火升騰:“樊家罪有應得,宇明他只是秉公執法,你可以說我,但不許汙衊他,更不許叫他賤民!”
“你當真在意他?”樊筱昀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手中銀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我倒看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這精鋼練成匕首硬。”
秦蠡一生也沒這般硬起過,這時看寒光森森的匕首對著自己,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恨自己一時口快激怒了樊筱昀,又怨陸宇明那傢伙還不來救自己。只能閉緊雙眼等著這硬生生的等著疼痛的到來。
“且慢。”
秦蠡預感的疼痛沒有到來,睜眼就見伶箐半撐起身子擋在自己面前,臉上沒有一絲的退縮與畏懼。
“秦夫人今日之舉,究竟是為了奪回心中所愛呢?還是想要以秦少爺為人質,報復宇明的抄家之恨?”
樊筱昀愣了一愣,手上的動作僵住了。
秦蠡看伶箐精明果斷的做派,與之前自己所認識的箐兒天差地別,不禁也愣在當場。
良久,樊筱昀自嘲的冷哼一聲,幽幽地道:“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原也只想守著夫君好好過日子。可是,這個風流成性之人,”說著,刀鋒一指,“我那麼愛他,堂堂宰相千金下嫁於他做為偏房,他竟還不肯收心,成日流連於章臺歌坊,甚至還娶進一個小倌。如此羞辱我豈能容忍!?”
“就算如此,伶某已離開府上,大夫人姚氏也已作古,如今秦少爺只寵你一人,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只寵我?他只是看我有孕在身才對我百般依順,說白了,為的還是他秦家的種!”
“可是,你的肚子…?”秦蠡介面道,疑惑的看向她的腰腹。
“要不是我假裝有孕,哪能換來你的百依百順。”
“這是什麼話。昀兒,我自認對你沒有偏頗之處,甚至比起嫣兒來更是寵愛,你何必……”
“你懂什麼?那姚氏明明出身樣貌學識才華都差我一大截,憑什麼就因為肚裡的嬰孩而受到獨寵?她有的,我也一定會有!”樊筱昀的表情看起來傲慢而又瘋狂,在昏暗的光源下顯得古怪之極。
秦蠡被她說得有些哭笑不得,訥訥道:“這種事情……怎麼能強求。”
“對呀……就算我演得再像、練得再勤,我的肚子也不會真的大起來……”說著,她沒有拿刀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輕柔的彷彿裡面真的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可瞬間,她的表情又猙獰起來,手指也握緊成拳,“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有!”
忽然想起姚嫣生產那天曾看到她匆匆跑過的景象,秦蠡渾身一震:“難道……嫣兒的早產是因為你?!”
“沒錯!我本來是想把孩子打掉,沒想到他們倒是命硬得很。早知道就應該把他們早早處理掉。”
“你……你太狠毒了!姚嫣待你親如姐妹,你居然下此毒手。”
“要怪只能怪你辜負我的愛,我的萬、人、迷、秦、郎!”
彷彿被雷劈中,秦蠡僵硬著久久不語。的確,若不是他風流多情,也不會惹上這一身風流債,更進而害死了姚嫣。
忽然一聲巨響,門板碎裂,陽光照進塵土飛揚的小屋。兩個人影閃電般出現在屋內,一人飛快抱起精疲力竭的伶箐到達安全地帶,另一人解決掉屋內眾僕後指尖一彈,打掉了樊筱昀手中的匕首。
“是你?!”樊筱昀捂著手神色猙獰的抬起頭來,盯著眼前人。
“溟!”秦蠡掙扎著,縱身撲到羽溟的懷中。渾身的罪惡感因為這個溫暖的懷抱而傾瀉,淚水開始決堤般湧出。
“你錯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摟緊懷中人,羽溟輕聲道,“是你害死了情同姐妹的姚嫣,傷害了對你相敬如賓的夫君,更使得一個美滿的家庭分崩離析。這一切不過是你的嫉妒心在作祟罷了。”
“你胡說!如若不是他朝秦暮楚,又怎會惹出這麼多的是非!”
“樊大小姐可否聽在下一言,”伶箐倚著騰翼的攙扶,緩緩靠近了兩步,“你可知我為什麼離開?因為我發現秦少爺找到真愛。可他並沒有因此冷落疏遠你們,而是依然代之以禮,像家人一般的關心呵護。你只是辜負了他的心意,害人害己。我想你並不是愛他的,你最愛的,只是你自己而已。”
“我……我…………”樊筱昀嘴唇顫抖,張口無言。
“現在,真心對你好的人,已經被你傷害殆盡。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
“我……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