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人,匆匆本至山下,在靠近山腳的山道上將手腕上的護身符卸了下來丟到路邊,好歹外面的容器是個玉質的,只希望會有人揀去去當鋪,也許就能被有心人看到了。
而在扔下護身符後沒多久,沈風逸在路邊撿到一隻破碗,本是想著可以接點水喝,卻在當時感覺到又有一隊人向這邊行來,只得匆匆返回這處山洞,又等了一日,才再次上去,摔碎了碗,又將原本帶著路上吃的乾糧掰碎了,留下了那麼個牽強的記號。
說到此處,沈風逸揚唇一笑:“好似心有靈犀似的,我就是直覺你會親自來尋,而這些記號,你也一定會懂。”
宋瑞伸手將沈風逸緊緊抱住,頭擱在沈風逸的肩頭,聲顯哽咽:“是啊,心有靈犀……”
說是心有靈犀,其實根本就是豪賭,倘若那個護身符沒被人發現呢,倘若被人撿走了而沒能被自己看見呢,倘若自己發現不了之後的“碗糕”的記號呢,更倘若到最後自己沒能想到這下山的法子呢?
這一環又一環,都存在著無數的可能,偏差了哪一環,自己都不會找到躲於此處已經發起燒的沈風逸。
更無法想象,病中無力,而山洞裡又沒水沒糧,他的逸兒還能熬幾天。
謝天謝地,幸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局面,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幸好,幸好……
第四十八章
有了宋瑞的照顧,沈風逸終於不像前兩日那般狼狽。
這日,沈風逸感覺渾身有氣力多了,出了山洞嘗試著爬上去,奈何到底力氣有限,受傷的腳又使不上力,爬到半路還是放棄了。
返回山洞時,整個人都有些煩躁:“不能再在這兒窩著了,時間拖得越久,他們尋到我的機會就越大,到時候,在這麼狹小的山洞裡,只能被甕中捉鱉了。”
正在打坐練功的宋瑞沒有立即回答,等一周天迴圈結束,才睜眼道:“放心,你不是鱉,是龍。”
沈風逸被這一句徹底整得沒脾氣了,無奈地在宋瑞身旁坐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說起來,你對追殺我的人不好奇嗎?這兩天你問都未問過。”
“不是不好奇,而是我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什麼?”
“比起是什麼人要殺你,我更想知道,是誰走漏了你離開京城的訊息?又是誰告知了對方你回京的路線?”
沈風逸一愣。
其實,在最初躲到山洞裡時,沈風逸就想過這個問題,可是,自己出京這件事,知道的人就這麼幾個,京中的於之泓、安如遠,軍中的宋瑞、沈風燁,最多再加上御林軍的兩個守衛,其他就再沒有人了。甚至一同回京的王府內衛,都只知道自己是沈風燁的至交好友,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而偏偏,這裡面的所有人他都不願去懷疑,不論是身邊的至親至信,還是御林軍中忠心耿耿的將士,若連這些人都不再信任,他就真的要做個孤家寡人了。
看著沈風逸地沉下去的眉眼,宋瑞自然知道沈風逸在想什麼,於是不再多言,轉開話題:“自然不能一直待在山洞,只是,要先想好能躲過他們眼線的辦法才能出去!”
沈風逸沉默了,照目前情形看來,所有的殺手對他的長相瞭如指掌,自己要如何才能躲過?
宋瑞突然目不轉睛地盯著沈風逸瞧起來,直看得沈風逸心裡發毛的:“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宋瑞邪笑一聲:“你說,他們所有人尋的是你這個相貌清俊的男子,但是,應該沒有人會注意生病中的柔弱女子吧?”
沈風逸一怔之下反應過來:“你是說要我扮女裝?”
宋瑞一聳肩:“不是你扮難道我扮?”
沈風逸看著宋瑞越笑越開心的模樣,一挑眉一勾唇:“我怎麼覺得,你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呢?”
宋瑞的壞笑更甚:“臨時起意也好,蓄謀已久也罷,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吧。”
沈風逸撫額:“我有說不的權利嗎?”
二人商量妥當,便由宋瑞進城前去準備,沈風逸則將洞裡有人待過的痕跡抹乾淨。
等到宋瑞回來時,沈風逸卻見他的眉頭緊皺:“出什麼事了?”
宋瑞看了一眼沈風逸,思索片刻:“我在城裡見到了刑部貼的告示。”
“刑部?”
“是的,刑部。捉拿棄軍而逃的武德騎尉宋瑞的告示!”
“什麼?”沈風逸直接驚得從地上站起來,“捉拿你?我不在京中,誰准許刑部發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