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之泓沉默了片刻,“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西饒的事,透著蹊蹺,說不定,根本就是與我們所預料的相去甚遠。”
不得不說,宋瑞跟於之泓兩人雖一直喜歡抬槓,但是很多時候又總是能不謀而合,於之泓所說的感覺,宋瑞之前也有過,只是那時他只是直覺不是表面這樣,倒沒有於之泓這種會“相去甚遠”的預感。
忍不住上前半步,將將看著於之泓的側臉,“你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宋瑞明顯看到於之泓的眼神微閃後收回目光,垂眸而視,“這份感覺,來自對我師兄的瞭解。”
宋瑞沉默了,於之泓從到達軍營就未露出一絲笑容,莫非是他真的猜到了什麼?還是說,他不是猜,而是確實知道?
“不管如何,若你真心知曉些什麼,不該隱瞞。”
於之泓猛然轉身,“宋瑞,若你發現你信任的人隱瞞了你一些事,你會如何?”
宋瑞一點訝異的表情也無,臉上的表情無比淡然,“誰沒一兩件壓心底的事兒呢?端看這隱瞞,是害己還是害人了。若是害己,各人有各人的選擇自由,若是害人……也許就要另當別論了。”
其實宋瑞的回答有點故意歪曲於之泓的意思了,於之泓問的重點在於被信任的人隱瞞會如何,而宋瑞的答案卻只是在說被人隱瞞會如何,一詞之差,心中分量千差萬別。
於之泓自然也聽出了宋瑞的避重就輕,便順勢換了話題,“聽說,西饒使臣還未離開邊城?”
宋瑞點頭,“出了點意外。”
於之泓也沒問具體什麼意外,想來已經有人給他彙報過了,“那你打算怎麼辦?”
宋瑞抿了抿唇,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於之泓,原以為於之泓也會如爾藍他們一般表達一下大驚小怪之感,卻不想,於之泓僅僅只是偏頭思索了片刻,便頷首贊同,“眼下,恐怕也只得這個辦法了。”
對於於之泓這麼簡單便贊同了自己的法子,宋瑞倒是有點意料之外,“你竟然一點也不反對。”
於之泓眼尾略挑,“宋瑞,你最大的毛病便是容易以己度人。”
看到宋瑞因為自己的話一愣,於之泓嘆了口氣,“我從來就沒說過自己是個不願殺戮之人。”說完便不顧宋瑞,徑直轉身回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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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打定了主意,宋瑞便要與爾藍商量細節,如何能在最快的時間內結束殺伐,並且讓訊息來不及散出去,這些都需要好好部署。
爾藍對於此行仍是忐忑居多,“但凡有一個人發出訊號,我們的計劃就全部廢了。”
爾藍擔心的這些問題宋瑞不可能沒想過,可是,所謂富貴險中求,不冒險,難道就這麼幹耗著,人家一句不許回就真的不回了?
“那就賭一賭,我們的運氣還有你家二殿下的實力。”
爾藍不明白好好的怎麼扯上二殿下的實力了,可是看著宋瑞那似神遊物外的表情,一時間也不好多問什麼,只是沉默著聽從了安排。
翌日傍晚,就在邊境守衛換班之時,遠處突然一陣飛沙走石,守衛們原本還以為是遇上了沙暴,可再一細看,卻是一幫黑衣蒙面的馬賊,正騎著馬衝踏而來。
對於時而出現的馬賊,守衛們也算是見多不怪了,有時發現馬賊是西饒人,只要對方“孝敬”了足夠的貢餉,他們甚至會睜隻眼閉隻眼地放行。
於是在最初的慌張過後,守衛們仍舊按部就班換了班,靜待馬賊靠近。
只是這一次,他們估計錯誤,這幫“馬賊”全力衝來,絲毫沒有減速之意,守衛們提刀欲砍,卻被為首的馬賊長刀一揮,瞬間砍下了頭顱。
這根本就不是一般的馬賊,而是宋瑞的那五千精兵,借馬賊的身份掩護,靠近了衛兵。
其餘守衛一愣之下紛紛反映過來,城牆之上的一名守衛,見狀連忙想要點燃訊號彈,卻在剛觸到火折之前,被不知何處而來的一箭穿胸而過,不待他周圍的人反應過來,漫天箭雨迎面而來。
從那群人瀕死的瞳孔裡映出的,是那些箭羽皆從滿天飛沙掩蓋的後方直直射來,看不清射箭之人,恍若所有的箭都是從天而降一般,甚是詭異。
原本就是剛剛換班還沒有繃緊腦中警戒弦的守衛,就這樣在完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屠殺殆盡。
宋瑞這才垂下手中弓箭,做了個手勢,示意一部分人留下清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