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近來有梅顯時常進宮替他施針,沈風逸也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最初施完針可謂立竿見影,最近幾日卻還是要再緩片刻,恐怕真如梅顯所說,要不了多久,就要針灸配合藥劑了。
坐在桌案前看了幾本摺子,卻控制不住想起宋瑞,索性合了摺子,開始給宋瑞寫信。
倒不是沈風逸犯矯情,而是沈風逸怕,怕真到自己清醒不過來時,宋瑞還在邊關未能返回,而自己若不按時寄信,恐怕他就要生疑了,所以,沈風逸趁著有空,就會多寫點,存著,以備不時之需。
沈風逸知道自己這麼瞞著宋瑞,對宋瑞來說太過殘忍,可他對宋瑞知道真相的反應根本無法想象,眼下的情形,還是讓他安心地做眼前的事吧。
··························································
待得於之泓回京,又是幾日之後的事情了,而於之泓為了節省回來的時間,只是一人單匹日夜兼程趕回來的,並未帶上那兩萬的御林軍。
回京後,沈風逸也是省了那些繁文禮節,除了五萬雷軍外,又點了五萬之前收編的沈風宸的衛兵,原本想再點三萬御林軍,卻被於之泓攔了。
“太雜了不好,如今已是風軍、雷軍外加之前永安王的兵馬,再多就散了。”
沈風逸聞言也就沒有堅持,更加沒有過問於之泓打算如何安置之前的那兩萬外派御林軍。只是很平靜地吩咐了一聲。
“此十萬軍,朕交予你了。”
於之泓一身戎裝,鄭重地跪地叩拜,不用沈風逸多說,他便知曉意思——十萬軍朕交予你,也等同於將西境安全交予你,一切小心。
於之泓未敢耽擱,只在城外整頓了十萬大軍,重新編隊,於隔天便領兵離京。
而那邊已然到達邊城的宋瑞在知曉了事情始末後,更是犯起了愁。
原本到達邊城,爾藍一行遞交身份文書,西饒邊境守衛查驗無誤後便會允他們歸國,可是他們在到達邊城的首日前往邊境時,卻被邊境守衛以“西饒從未派過使臣前往雲國,身份文書是假”為由,將所有人趕了回來。
宋瑞眼下畢竟只是左右友鄰護送軍,也不好貿然與他們起衝突,只得勸了爾藍先回邊城再做打算。
之後便是前往侯府找莫司谷,可是卻被宋韻梨告知,邊境戰情有變,莫司谷已經去軍營數日未歸了。宋瑞心下頓覺不妙,連忙趕往軍營探明真相。
憑著沈風逸給的金牌,一路暢通無阻直奔主軍帳,“姐夫,是否西境出了什麼事?”
莫司谷被突然出現的宋瑞弄得一怔,原還以為是沈風逸派來的援軍,可算算日子再看宋瑞的神情,都不像是這麼回事,只得先遣退了旁人,這才細問起來。
聽宋瑞說了前因後果,莫司谷緊皺起眉頭,“這是我剛收到的京中的書信,你看看吧。”
宋瑞剛想接過,可又一想,自己根本不算軍營之人,似乎看了不大好,便又縮回了手,莫司谷見狀,抖了抖信紙,“看吧,你有這個資格。”宋瑞聞言這才接過,信中並未提起旁事,只是簡要交代了一下軍中部署,並告知於之泓所領的十萬大軍已在去的途中。
宋瑞略吁了口氣,“如此,倒是不必那麼心焦了。”
莫司谷看著宋瑞,“我倒不這麼認為。十萬人馬雖不算多,可這也算是眼下京中能調的極限了,你可曾想過,若此時京中生變,所有人都鞭長莫及。”
宋瑞咬了咬唇,“何照然的二十萬大軍皆在南境,京中的馬兵已盡數在皇上手中掌握,不容有變,若是何照然或是沈風睿有異動,我相信咱們趕得及。”
莫司谷嘆了口氣,“說得輕巧,若當時我們正與西饒開戰呢?你拿什麼回去?”
內憂外患,你又能顧得了哪頭?
見宋瑞沉默不語,莫司谷拍了拍他的肩,“先不想這些,畢竟大軍還未到變成,而西饒那邊是個什麼情形也具不可知,再觀望觀望吧。”
宋瑞想了幾想,“不如,派使臣前往?”
莫司谷仍舊搖頭,“沒用的,人家未有任何進攻舉動,眼下雖然屯兵卻仍在他們的範圍之內,未到作戰領域,我們沒有理由派使臣前往。”
不知為什麼,宋瑞對此次西饒兵馬壓境心裡總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倒不是說覺得不是什麼事,相反,他覺得事兒大了,可卻不是與西饒作戰之事,而是,這西境發難與卞南之事隔得如此至今,難不成是提前商議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