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柳逸然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俊朗的面孔,哀傷的眼睛,還有那在看到大娘惡毒的眼神時的懦弱的逃避,連自己心愛這人的最後一眼也不敢大膽的看,更不敢把她抱進懷裡。
柳逸然想,父親是愛孃親的,可是卻不敢去保護她,甚至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叫什麼名字”
“孩兒叫安品竹”
他以為孃親死後,父親為念及對孃親的情誼留下他。他以為,父親會念及骨肉之情照顧他。
孃親的喪事很簡單,一把火,連同那間破房一起化作屢屢灰煙。
那一天也是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那年的冬天很冷,他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年,那天,大娘將他推出門外如乞丐般掃地出門。
“拿著你孃的牌位那遠滾哪去”
小小的孩子抱著孃親的牌位蹲在破爛不堪的寺廟門口,蜷縮在凜凜東風中,肚子飢腸轆轆,手腳臉蛋都凍得烏青。
好心的方丈見他年幼可憐便收留了他,用自己俗世之姓,給他改名為柳逸然。
師徒二人沿街化緣,遭盡屈辱,生活雖貧寒卻也是開心。
好景不長,家鄉旱災連連,莊家顆粒不收,朝廷剝下救濟糧大部分都當地府衙私吞,流民四竄,腐屍遍地。
老方丈帶著他一路乞討南下來到了揚州城,臨死之前將他託付給了大明寺住持撫養,出家人慈悲為懷,憐他身世悽慘便收養了他,寺中僧侶見他長得可人,乖巧伶俐,聰明懂事,又愛學習,甚是得人歡喜,便送他去學堂唸書。
吃的是佛家飯,穿的是百家衣。
那年他已六歲。
柳逸然聰明伶俐,勤奮好學,短短又一個八年時間已是揚州有名的小才子;也正是在那時遇到了徐君墨。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把脈
“皇上,您傷還未好,還是儘快歇著吧”
小德子仔細的研著磨,看著案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
方問青涼涼的問道
“人呢”
小德子道
“已經派人去了,估計馬上就到”
方問青一一接過摺子翻開看了一眼,氣惱的道
“那些個大臣拿著朝廷俸祿整天就會幹這事,朕真是白養他們了”
小德子偷瞄了一眼不敢再多話,繼續乖乖的研磨。
此時門外侍衛來報“回皇上,人已帶到”
方問青道“帶進來”
柳逸然一步一步的走進御書房,每走一步都扯動著身上的傷痛入骨髓。方問青轉過身看著他,蓬亂的發,骯髒帶血的身體和那刺目的鞭痕,眸中卻仍是任性的不肯服輸。
柳逸然走來跪在地上,平淡的道
“罪民叩見皇上”
方問青側身伸手拿過案桌上的奏摺,饒有興趣的看著,道
“你說,這奏摺朕是批呢還是不批。嗯?愛妃可要給朕指點指點”
說著俯身掐住柳逸然的下顎逼他看著自己手中的的奏摺,一本一本的看,都是講柳逸然如何如何,罪該萬死,望皇上早除之而後快。
柳逸然冷笑道
“下賤之命竟也能讓朝中大臣如此掛心,也令皇上如此為難,看來我柳逸然就算去了地下也該笑著”
方問青也不在意,對候著的奴才道
“來人,為朕的愛妃洗漱更衣”
復又看著柳逸然道
“這幅德行,朕看著噁心”
。。。。。。
回到慶宵殿早有奴婢準備好一切在此候著。
柳逸然沐浴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
一個女婢端著大堆的小瓷瓶,走到柳逸然身邊恭恭敬敬的說
“奴婢小翠,是皇上派來以後專門服侍公子的。”
柳逸然還未弄明白方問青為何這麼輕易就放了自己,現在又派奴婢伺候,心裡很是納悶。但想起徐君墨說的話,只要能夠活著,就一定會有辦法離開。
。。。。。。
翌日
霞飛漫天,海棠花飄,初秋的天氣仍是焦躁難受。
方問青踏進慶宵殿的前門來到院子裡,把手裡的鳥籠掛在樹枝上,隨後的奴才端著御膳一一布好,才退下。
咂舌的八哥撲閃著羽毛嘰嘰喳喳
“愛妃愛妃,”
方問青拿棍兒逗它,心情大好,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