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
「我,我留下來斷後。」我說出的決定,讓殿內之人都吃了一驚。不是我英勇,只是我不相信二哥還有這個能力。
天明,一切準備就緒後便開始突圍了。立在城頭,看著底下被驅趕到城門的百姓面上慼慼然的神情,我忽然覺得傷感起來。誰又給了他們選擇的餘地,如今還是成為了戰爭的犧牲品。
「搭好弓箭,下面突圍的時候就對準敵軍開射。」儘管我面上很冷靜,但心底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城門開了,人潮蜂擁而出,城樓上的箭密密麻麻地朝敵軍射去。但對方的陣形並未散亂,他們的箭也回射過來。無數的百姓在亂箭中喪生,可雙方不會因此而收手。下方的廝殺聲愈來愈慘烈,突圍似乎沒有進行得那麼順利,城樓的傷亡已過半,反觀對手情況也未必樂觀,但他們實力雄厚士氣高昂依舊佔據著上風。
雙方的差距越來越大,我方傷亡慘重,還沒有突出重圍,反而被帶進了敵人的包圍圈,這種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必須有所捨棄。
「關上城門!」在火光的映照下,我沉下了臉。這門一關就相當於斷了二哥他們的後路,破釜沉舟只有看造化了。
城門關閉的聲音轟轟作響,在這混亂中聽起來竟是莫名悲壯。城下,二哥聽到城門關閉後,立馬回頭,雙眼直直地瞪視著我,就似要噴出火來。
「李宏遠,你存心要置我於死地嗎?」
聽到他絕望的呼吼,我竟心若止水沒有半點波伏。最後看了一下混戰的雙方,疲乏地走下城樓。
天已經大亮了,城外的殺伐不絕於耳,而我似乎將這一切都遺忘了一樣,茫然地走在寂寞清冷的街道上,沒有目標沒有止境地徘徊。
當我回過神來時,我已經站在宮中的寶月閣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裡,只覺得心神俱傷,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什麼做什麼了。淡淡的睡意又襲上心來,最近以來一直都是這樣,老是覺得疲倦老想睡覺,今天更甚了,回到房中直挺挺地睡了下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已經是黃昏了。昏黃的餘光將屋內的光線拉得更暗,赤足地爬下床走到門邊,遙望起遠空的落日來。
傍晚的風輕輕拂過我的面頰,翻起我的髮絲,一切都好似做夢一般。遠遠的斜陽還是那麼刺目,微玻�鷀�郟�銥�莢謖夤�杏蔚礎!�
穿過迴廊、假山、庭院,這裡是那麼安靜,聽不到半點嘈雜。一路追尋著自己的足跡,走到了當初坐上帝位的那個大殿。當中的龍椅還是那麼耀眼,只不過這座大廳裡已無往日的生氣。
我慢慢地走上去,蜷縮在椅中,就開始嘆氣。望著自己赤白的雙足,竟發起呆來。也許一切都要結束了吧,我還是走回了原點。
殿外,傳來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宮殿中聽起來格外刺耳,我知道那是拓拔亮回來了。他帶著他的勝利和驕傲再一次地征服了這座宮城。抬眼望去,人群中的他還是那樣的卓爾不凡,明黃的衣飾彰顯著他王者的身份。
拓拔亮看到我也怔住了,眼中閃過的是興奮,還是不捨我不得而知,只是他臉上的自信一如當年。
兩人對視良久無語,我忽地輕輕笑了,再見真的恍若隔世……
我在這裡被關了多久?十年?二十年?不,事實上我被關到這裡只有十天,只是在這裡我把時間給遺忘了。
我呆坐在地上,透過狹小的窗戶仰望著星空,思緒開始蔓延。赤裸的雙足冷冰冰的,身體卻並無寒意。
終於可以靜下來了,腦子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寂寂的夜色裡傳唱著若有若無不知名的歌謠,我也跟著輕哼,仿似進入了童年的夢鄉,又似盪漾在水波的小舟一顛一簸的,讓人的身心都飄起來。真好!這樣的夜。閉上雙眼,回憶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想來一切也就不過如此。
「皇上,」一聲輕喚打斷了我的平靜,微張開雙眼,我迎上了沉倚焦急的目光,雖近在咫尺卻彷佛隔著天涯。
他身後站立的那個穿著獄卒衣服的人竟是伯罕。這兩人怎會走到一起,我忍不住有些想笑。再仔細看發現沉倚也穿著同樣的衣服,看來他們兩人是混進來的。
「我們來救你。」不再多話,沉倚將牢門的鎖鏈撬開,欺身進來。
救我?這樣的情景許久以前似曾上演過一次。我扯起嘴角飄忽的一笑:「這裡挺好的。」依舊託著腮坐著沒有半分移動。
「你二哥突圍的時候被亂箭射死了,宇文師傅也身負重傷,不過幸好逃出去了。拓拔亮是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