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腦汁又想了個更深刻的道理。
第四日他來,我剛要開口,他很鬱悶地嘆了口氣,搶先道:“我沒讀過書,不識字,你說的也啊之啊我都聽不懂的。”
我只好把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新道理吞了下去,垂頭喪氣地捏了捏依舊硬梆梆的饅頭。
“你應該讀書識字。”我道。
“我幹嘛要讀書識字?”他白我一眼。
“這樣我就能對你講大道理,讓你給我軟一些的饅頭。”
他很不解地看著我:“你讓我讀書識字就是為了讓我能給你軟一些的饅頭?”
我點點頭。
他兩手一攤道:“你死了這條心吧,聖上說要好好待你,所以給你的都是這大牢裡最軟的饅頭了!”
除了伙食外,最困擾我的是蚊蟲。
如今正是盛夏,大牢裡蚊蟲特別多。沒幾日,我□在外的雙手雙腳就被咬了個遍。
癢得很。我撓了幾次,皮便破了,有血水從腫塊裡刺痛刺痛地流出來。
然後我驚喜地發覺腫塊不癢了。
於是我鍥而不捨地忍著痛,把那些腫塊一個一個都撓出血來。
不過血似乎很吸引老鼠,我只好拿硬饅頭砸老鼠。
十天半月後,我已經十分嫻熟,老鼠跑得再快,我也是一砸一個準。
老鼠因此變得十分怕硬饅頭和我。
於是我便覺得伙食只有硬饅頭也不全是壞事。
有一日,我正在專心致志用饅頭砸老鼠,牢房外頭突然喧譁了起來。
“萬歲萬歲”的聲音不絕於耳。
很快,我便感覺到有很多人來到了我的鐵柵外。
正好有一隻老鼠又找死般地舔我的腳,我便也管不了外頭的人,趕緊拿起饅頭砸老鼠。
還沒扔饅頭,就聽到有太監喝道:“大膽!見了陛下也不行禮!”
我把饅頭對牢老鼠,扔出去。
老鼠不出意料地暈倒了。
我拍拍手,回頭。
眼前有一團明黃色,耀人眼睛。
可我的視線直接越過明黃色,落到了明黃色之後那熟悉的修長身軀。
他一身純白,沒有再穿大紅衣衫。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要我死心。
所以我直接站起來,走到鐵柵前,隔著鐵柵看他。
他的雙頰比我上一次見他的時候凹陷下去了一些,更突顯深邃的五官。
我道:"你胖一些更好看。"
他沒有理我,只是皺眉看著被我砸暈的老鼠。
我也回頭去看老鼠。這隻老鼠普通得很,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通體金光。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這樣看著。
我想了想,覺得他可能是在故意迴避我的問題。
於是我又道:"人開心了就會胃口好,就會胖一些。"
他收了眼神看我,突然開口問:"你用什麼砸暈它的?"
我覺得他不僅根本沒有聽進我的勸,而且眼神也變差了。這明明就是個大饅頭,傻子也看得出來。
所以我便也懶得回答他,繼續我先前的話題。
"你和我在一起會就很開心的。" 我接著勸道,"這樣你會胖一些,會更好看的。"
他依舊不接我的話,直接側頭看住太傅。
我便又補充道:"我喜歡你好看。"
他置若罔聞,只是突然揚手,往太傅臉上打去。
太傅躲了一躲,沒躲開。
"林獻寒,"阮雙冷冷道,"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傷他一分一毫'嗎?"
☆、第 59 章
第二十五章:
血絲從太傅的唇角流出來。
立馬有幾個侍衛衝上來架住阮雙。
他們似乎對阮雙頗為忌憚,只是架住,也不動,等著太傅的指令。
太傅靜靜看了一會兒,卻緩緩扭頭,對身後的太監瞥了一眼。
太監會意,慌忙遞上一方黃帕。
太傅接了,挑角貼上唇沿,不慌不滿地擦拭血跡。
大牢裡火把上的金星子跳得甚快,堪堪映出底下太傅的如水嫻淡。
他擦拭得很耐心,好像是在研墨練字一樣。
擦拭完後他捏了帕子在手,再次看住阮雙。
“你們都出去。”他突然道。
侍衛們立馬放開阮雙,和太監一起,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黑漆漆的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