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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爹你在說什麼啊?你們?你們是誰?”

“見了就會知道。不過,最好不見。”

“爹你說話好奇怪誒。”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批評老子了?!咳咳。”

“爹我不是這個意思!”

“算了算了,學會生火沒有?”

“會了!”

“那去把火生起來吧。”

“是,爹!”雲天河答應一聲,便跑開了。

雲天青看著小孩離開的方向,緊了緊衣衫:“咳咳咳,他見到你了,夙玉。這樣看來,我也就要隨你而去了吧。只是,天河還這麼小,怎麼捨得?咳咳!呵呵,說什麼舍不捨得的呢?再怎麼不捨得,還不是走了。——野小子!”

“爹,什麼事?”

“明天,教你打野豬吧。”

“真的?!爹最好了!”雲天河激動地撲上去緊緊抱住了雲天青。

“你小子給老子放手!想謀殺嗎你!”

“爹,我高興嘛。”

“等你以後一個人生活了,看你還高興不高興得起來。”

“誒?為什麼我以後會一個人生活啊?不是還有爹爹嗎?”

“老子可沒那麼個空一直陪著你。”

“爹……”

“爹什麼爹?”雲天青瞪眼,“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裡煩你老子!”

“哦……”

支走了雲天河,雲天青站在屋前許久許久,還是攜了一壺酒上了屋頂。

恍惚記起,曾經也有過這樣攜一壺酒,坐在屋頂觀星的時候。

只是現在不過黃昏。

夕陽西下,落日熔金,暮雲璧合。

沉思往事立殘陽。

只是在這裡,其實或者沒有殘陽一說的。往往是兩三下,便被那不知積累了多少年的雲海所吞沒。

就像掩日斷在他雲天青手中一樣,彷彿宿命。

也許在轉魄選中他的那一刻起,這宿命就已經成型。

或者在更久以前,在那個深冬,他不知抽了哪門子風在雪後未曉之時跑上山去開始。

明明是那麼怕冷的一個人不是嗎?

如果那只是偶然,那麼因此起了好奇心,便是自作孽。

再見,已不是偶然。

那麼,又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陷淪?

是他竟然幫自己拿回了被師父作勢收走的轉魄?還是在把自己扔下床後卻還是接受了自己的無理取鬧?或者那一場雨中的狂奔?抑或那些從不曾對誰言說的年少往事,卻因著機緣巧合對他說出?

還是不過是一句言語,一點溫暖,思返谷的午飯,黃昏時的一句“天青,回去了”,醉酒時的一碗醒酒湯,炎熱夏夜裡的一碗冰鎮酸梅湯,寒冷冬秋裡的一件衣裳,或者什麼時候的一句“別怕,我在”?

想不起來了。

他只記得他往往呵斥於他,往往拂袖離去背後隱藏的溫柔,就像那一聲一聲的“天青”。

他只喚他“天青”,就像他只喚他“師兄”。他不加“師弟”,他不加“玄霄”。

像某種默契,或者某種心照不宣,或者心意相通。

他若惱了,便斥他“雲天青”。可是隻要他乖乖認錯,他便不會再生他的氣。

雲天青想,這就是他肆無忌憚的原因。

在太平村的時候,不過是不服不甘;在瓊華,卻是因為有他護著。

雖然表面生氣了,卻還是在師父和長老面前幫他說話,在同門面前維護他。

就像他剛剛學會御劍乘風的時候,他總在瓊華作低空飛行,弄得其他同門沒法練習,最後是他把他抓下來扔到了思返谷。

他討好的對他笑:“師兄,你不要這樣黑著臉啦,你知道,我上山的本意就是要學御劍嘛~現在學會了,一時興奮……”

“一時興奮?!若不小心撞了哪個同門或者哪個地方,受傷了,怎麼辦?!你給我好好的反省一下吧!”他說完便甩袖離去。

那是他第一次把他扔進思返谷,也是惟一一次。

然而原因,不是違反了門規,只是惱他只顧著玩,不懂得為自己著想。

就像瓊華門規不許飲酒不許私自下山,對他,他卻不但視而不見,還明知故犯。

他總是那樣冷淡的縱容他,寵溺他。

這才是原因,或者禍根。

那時年少,竟然覺得,一直這樣下去,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