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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上,是清俊遒秀卻又略顯倉促的匆匆數語:

“皇帝不是皇帝,褚雲越未死,見字速救傅川葉琛。”

這下,宗赫全明白了。褚雲越便是凌越,而晏南山識破了他冒充皇帝,或知道了凌越要報復傅川葉琛之事,這才被凌越殺人滅口!

按理凌越不可能不知道葉琛被貶去皖州,未尋著葉琛,多半是之前正好謝仲麟將他借調出來辦差的緣故。一想到凌越為了追查葉琛傅川下落,或許還對晏南山用過刑,少年心中憤怒幾不可遏。

知道阿蠻機靈,宗赫便三言兩語將此事解釋了一番,又密密吩咐了她幾樁事,這才在月色下送別了她。

回到院中,褚雲重已從屋中出來,正站在垂花藤下靜靜的望著自己,目光深邃如海。

宗赫心中悲憤,強按著怒火,一字一字的道:“褚雲重,你我都想得太天真了,你弟弟不僅僅是利慾薰心,他根本就是心地陰暗睚眥必報之人!連無辜的晏南山都不曾放過,連葉琛傅川都要趕盡殺絕,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你我二人?”

見褚雲重只輕輕的搖了搖頭,少年只當他仍一味想逃避,不由得心中更是冒火,怒道:

“雲重!他根本不配當皇帝!你真的能容忍這種豺狼虎豹之人冒你的名,毀你一世英明?帝王乃是萬民之主,有德則社稷安定民眾安樂,失德必定人心背離江山難固!若是我,哪怕揹負上不孝不悌的千古罵名,總好過讓這種陰暗小人篡奪朝政肆意謀害人命!別人暫且不說,南山、仲麟的性命,就這樣算了不成?”

褚雲重看了眼那柱悼念謝仲麟的香。香已盡了,空冷下一縷殘煙,湮滅在這死一般的寂靜夜色中,淡渺無痕。在那淡淡煙霧中,他的眼眸如同正在化凍的千年寒冰,在清幽的月光下顯得異常的明澈冷冽。

伴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他的神色重又恢復了往昔的冷靜睿智,用一種擊金斷玉般清冷的聲音緩緩的道:

“凌越性本多疑,亞父雖扶持他坐上皇位,但往日之事在凌越心底一直是一層撕不去的隔膜。唯今之計,只有利用這一點使一出反間計,方能將其分而擊之。只是……”

說到這兒,褚雲重卻又一頓,拉過少年圈在自己懷中,在他額際輕輕落下一吻,柔聲道:“只是,我不捨得讓你前去冒險……”

宗赫與他心意相通,已是隱隱猜到了他意欲何為,這念頭只怕在他腦海之中已是盤旋了許久,只是苦於擔心自己,是以一直未曾開這個口。但宗赫又豈是那前怕狼後怕虎之人,心中一熱,千言萬語衝到嘴邊,卻只化作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你放心……”

月色澹華,輕輕流瀉在兩位年輕人的身上,彼此堅定相望的眸,皆如寶石般散發著凜冽的光輝。

遠處傳來渾厚的鐘聲,一聲又一聲,低沉而悠揚,似要擊破這夜空濃墨之色。

29。 伴君如虎

八月的天氣早過了梅雨季,而皇宮上空,卻仍似籠罩著一團散不去的烏雲。三個月內死了一位侍君二位侍郎,另有一位侍君一位侍郎在出宮辦差時失蹤,想來也是百死一生。這樣連綿不斷的死亡使得原本就莊嚴肅穆的宮庭,在酷暑中更是壓抑著一份莫名的陰冷。

後閣的氣氛更是陰霾重重,面對突發雷霆之怒賜死了晏南山的皇帝,每個人都惶惶不安。正可謂是伴君如伴虎,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錯漏。

正在這個時候,宗赫卻奇蹟般毫無預兆的安全回到了皇宮。這條訊息頓時震動了後閣,幾乎所有的侍郎都趕來探視問安,便是皇帝也龍心大悅,賞了一桌酒席,說是要為宗赫洗塵。

這一夜天氣倒是極好,天邊一絲雲彩也無,天心一輪皓月,照得龍德殿那個寬敞的大花園子如水洗過般通透清亮。

然而今日這筵席,人人心中都懷著心事,雖說有皇帝在場,每位侍郎都想奉迎,但一想到前不久才被賜死的晏南山,這場面也始終壓抑著熱鬧不起來。

宗赫望著坐在自己身旁的“皇帝”,奇怪自己以前怎麼就沒認出他來。雖然這傢伙長得是與褚雲重一模一樣,但那看人的眼神,笑起來的樣子,說話的方式,分明迥然不同。

褚雲重在與自己獨處時是極隨性自然的,召見朝臣議政時,卻又自有一種端莊沉穩的氣度,與生而來的不怒自威。而眼前這人,彷彿說話行事都刻意端著身架,每一個姿態每一付表情都瞧得出雕琢的痕跡極重。就彷彿,是戴著褚雲重的面具,在扮演著皇帝的角色。

“世顯能平安回來,朕心甚慰!”皇帝臉上掛著似乎極為欣慰的笑容,舉杯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