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隱隱有了怒意,盯著少年的目光散發出鷹隼般銳利的光芒。
“魏三,被我埋在院子裡的那個傢伙。我知道殺人犯法,但為了活命,我也只好料理了他。”少年滿不在乎的舔了舔唇,斜睨褚雲重一眼,“皇帝又要治我的罪嗎?”
“你族叔那邊並無異動,這是哪裡來的殺手?”褚雲重的眸色一黯,少年如今雖說得輕鬆,但從他所受的傷卻也不難料到那時兩人廝殺的殘酷情景。怒火自他心中冉冉燃起,又些微有些後怕,如若躺在那丕新土下的是宗赫,他又將如何自處?幸而今夜將他尋回,否則,還真是不堪設想!
“我哪知道!我自思除了族叔,與其他人並無冤仇。”對這個問題,自出了事後,宗赫自己也思量了許久,只是得不出個頭緒。
褚雲重站起身,在暖閣中來回踱步,少年涉世未深,他卻想得更深一層。宗赫正得寵時,招人嫉恨也屬平常,但會是誰在他離了京後還要趕盡殺絕呢?
慢慢踱到窗前,外頭夜已很深了,風露輕寒,月色如霜,照得他身上一片冰涼。
正這時,太醫院的當值太醫裴靈阿匆匆趕來,先向褚雲重揖了一禮:“陛下……”
“免禮,先來看看侍郎的傷勢如何?”褚雲重先將那摸不著頭緒的事擱起,復又至宗赫身邊站著,沉著臉看太醫瞧他傷勢。
早有侍從舉過一盞魚鯪戳紗燈,站在一旁為太醫照著亮兒。裴靈阿就著燈光颳去宗赫傷口敷的藥,細細檢視傷勢,半晌,才起身向皇帝揖道:“陛下不必掛心,侍郎這傷雖重,好在傷口極薄,未傷著筋骨。臣帶著上好的創傷藥,再開一兩劑藥內服補益,至多半月便可痊癒。”
褚雲重這才吁了一口氣,重又坐了下來,摟著少年的肩,看太醫幫他敷藥。宗赫再重的傷也經歷過了,這點子小傷還真不在他眼裡,任憑太醫縫傷口重新換藥,便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裴靈阿半跪在薰籠前,低頭伺候好侍郎的傷口,又囑咐道:“侍郎沐浴時需不要使傷處沾了水,傷勢未痊癒前,也儘量少行動,莫使傷腳著地用力,若迸裂了傷口只怕傷情有反覆。”
“多謝裴太醫。”宗赫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禮,見太醫轉身去寫方子,又盯著那太醫的背影看了幾眼,心中有些疑惑,隱隱有什麼事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認真去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太醫方告辭,衛臨便指使侍從嬤嬤們將煮沸了的熱湯水並浴盆子抬了進來,掛起浴簾子先服侍皇帝梳洗罷,換上寢衣,又要服侍宗赫時,褚雲重卻讓眾人都退了下去。
又笑著對宗赫道:“今夜朕親自伺候侍郎。”
這話分明不懷好意,宗赫望著他熠熠閃亮的桃花眼,心口砰然直跳。
很想逃。
褚雲重帶著些嫌棄的表情剝了少年的衣裳丟到一旁,將他抱入浴盆,小心的將他的傷腿擱在浴盆邊上,又揶揄道:“你身上好髒,多久沒洗澡了?”
從沒這樣在皇帝面前赤…身…裸…體過,宗赫有些手足無措,又惱他嘴巴壞,扭過臉道:“在外頭天寒地凍的,沒熱水你試試……你要嫌我趁早一邊兒去!誰要你服侍,我又不是自己不會洗。”說罷便搶過皇帝手裡的浴巾子,自個兒搓洗起來。
褚雲重在一旁笑盈盈的看著,又給他遞青鹽漱口水細毛牙刷子,又幫他解了頭髮拿皂子幫他洗頭。
這樣的家常溫馨,讓原本緊張不安的宗赫也漸漸松馳下來,一如回到以前相處的時候,恍惚讓人覺得那些誤解與不合,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他依舊還是那麼喜歡自己,將自己捧在掌心全意呵護。
越是這樣想著,心裡頭就越發難過。一夢醒來的改變太突然太不真實,少年害怕自己沒有再次面對夢境破碎的勇氣。
“雲重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我嗎?真的不生我的氣了麼?”宗赫側過臉,水霧瀰漫,又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怎麼不生氣!”褚雲重捏住他的下頜,將他的臉微微抬起,略帶一點責備的道:“你自己做錯了事,還敢一走了之,氣得我食不下咽夜夜無眠,你自個兒說罷,我該怎麼罰你。”
“大不了去宗廟跪三天。”宗赫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回眸瞧見那人眼中情色漸盛,心跳漏停了一刻。
褚雲重忍不住卟哧一聲笑了開來,手指慢慢向上滑到少年唇上,輕輕撫弄,“去朕龍德殿的龍床上跪三天如何……”
這話曖昧至極,一片紅暈自耳根處悄悄漫了上來。宗赫有些著惱的咬住那人在自己唇間作怪的手指,舌尖輕輕一抵,耳邊那人的呼吸卻突然一沉。被咬